第十二章 囹圄（1/2）

谢悠醒来时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提不起劲。她缓缓睁眼，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谢悠捂头回忆奶娘走后发生的事，当时她和小娟正要搀起书生，不料突然被人点中穴道，顿时晕了过去。她醒后发现只剩自己一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小娟不知去了哪里，谢悠的心中充满了绝望惊惧。

她检查了自己的衣物，心中惊怕更甚，除了她挂在腰间的小囊，其他物品都在，连钱袋都没动过。而小囊里，放有蒙面少女赠给她的黑铁令。

“那块令牌……俞叔叔说见令如见人，他们搜走了令牌，那可如何是好……”

谢悠深吸几口气，站起身来，伸出双手，小小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终于，她摸索到了一块阴冷腻滑的墙壁。她沿着墙，慢慢向前挪动，数着自己的步数。到了一处转角，就从钱袋中拿出一枚铜钱放到地上。如此测量，谢悠弄清了这是一间正方形的石室，她找不到暗门所在，只能确定从一端到另一端，需要走四十步。

这里没有出口，没有窗户，一丝光亮也无法照进，有的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谢悠倚墙抱膝慢慢坐下，心绪纷乱。

“那个书生，”谢悠喃喃道，“……先是假意靠近，然后调走奶娘，把我扔进这里，他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小绢和奶娘是不是也被抓进来了，她们现在在哪里……”

“……恩人姐姐送给我如此贵重的黑铁令，我却让它被坏人抢走，我真是没用。”

疑惑和恐惧占据了她的身心，饥饿和寒冷随之席卷了全身，在这样的惊疑冷饿夹具下，谢悠不知不觉睡着了。

“喂喂，别睡了，快起来。”迷迷糊糊之中，谢悠感到有人在踢自己。

谢悠刚松开眼，就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到，她眯起眼睛，看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正举着火把，满脸不耐烦的看自己。

男人不等她反应过来，拽起谢悠，将她带出石室。

谢悠一路踉跄，跟着男人穿过两道暗门，来到一间明亮的大厅。厅中主位上坐了一个书生，正在执卷阅书。

“老大，人我带来了。”

座上的书生“嗯”了一声，视线移到谢悠身上。

谢悠暗吸了一口气，这书生就是谢悠在巷口遇到的人。

“姑娘早啊，请恕在下冒昧相邀，唐突了姑娘。为表诚意，容在下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殷卓，想必姑娘在镇上，已经听过我的名字了。”

“我的朋友在哪里？”

“姑娘可真是心急。我叫人备了午饭，我们边吃边聊如何？”说罢，殷卓径自走向隔间的大桌。

那男人早已退下，屋里只留下谢悠和殷卓两人。大桌上摆了一碟板栗烧鸡，一碟蒸鱼，一碟清炒白菜，一碟麻油浇笋，四样小菜，一大碗莲藕汤。殷卓坐到席上，抬手指向对面的位子，“姑娘请坐。”

谢悠轻轻蹙眉，慢慢挪到位子上。殷卓笑道：“姑娘该如何称呼？”

“我姓谢。”

殷卓咬开一只鸡腿，顿时满室肉香四溢，谢悠不由动了动喉咙。她暗想，“看外面的天色现在起码是午时过半，我从昨日中午被擒，到现在整整十二个时辰未出现，俞叔叔不可能还无动于衷……”

“谢小姐怎么不吃？怕我在你的碗里下毒？”殷卓轻笑。

谢悠仍是一动不动。

“好吧，既然谢小姐不吃，那我们先说正事。”殷卓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在谢小姐的身上搜出了一个令牌。上面刻的图案，让我想起了一个江湖上的门派。不过令殷某好奇的是，谢小姐通身大家闺秀的打扮，怎么会和江湖上的人扯在一起，这枚令牌……究竟用来做什么，谢小姐可以告知在下，为殷某解惑么？”

“我的朋友在哪里？”谢悠说的还是这句话。

殷卓笑了笑，夹起一块鱼肉，慢条斯理地道：“只要谢小姐告诉我你是怎么得到的这枚令牌，以及它的用途，我就告诉你那位大娘和小姑娘的下落。两个答案换两个人，公平得很。”

谢悠抿了抿唇，“若是我不说呢？”

“那你就只能回到阴冷地牢中，孤零零一个人，继续和你的秘密作伴，直到你想明白为止。不过我事先说明，我平时事务繁忙，下次想起谢小姐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谢悠静静地凝视桌面，似在思索如何开口。殷卓仍是不紧不慢地吃他的午饭。

吃到一半，刚才领谢悠出来的男人急匆匆奔了进来，殷卓皱眉，正要训斥，那男人先行了一礼，再凑到殷卓耳边，对他说了什么。只见殷卓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那副温和笑容。

“既然谢小姐现在不想说，那在下就不占用谢小姐的时间了，不过我相信，你早晚会说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刘十五，你带谢小姐回去。”

谢悠却突然说道：“我想先去看看我朋友。”

殷卓微笑看她，“现在么，可不太方便。”

“为何？难道是我朋友有危险？殷先生说两个答案换两个人，至少要能保证我朋友的安全，不是吗？”

殷卓笑道：“不错。不过敝寨现今有点杂事，需要在下处理，不能陪同谢小姐去探望朋友。”

“殷先生一直推三阻四，依小女看来，可是没有多少诚意。”谢悠暗暗揣测，自她失踪后，俞庄一定会有所行动。方才殷卓脸色微变，定是府上出了大事，不管是不是俞叔叔来救她，她都要抓住这个机会，搅乱这趟浑水。即使不能趁乱逃出，也要奶娘和小绢知道她的安危。否则自己将来处于被动境地，能将黑铁令的用途保密多久，就难说得很了。

这块令牌可号令还霄阁数千子弟，谢悠下定决心，绝不能让殷卓知道这件事。“若是让我看到两位朋友安然无恙，说不定我激动之下，愿意答应殷先生的要求。”

殷卓定定地看着谢悠，叹了口气，向刘十五一招手：“带她去吧。”

刘十五踌躇道：“那您……”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殷卓转向谢悠，轻声道：“谢小姐，请记得我们的约定。”

谢悠点了点头，随刘十五离开了大厅。

谢悠被刘十五蒙上双眼，绑住双手，一路磕磕绊绊，跟着他走过一段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刘十五牵着谢悠手上的麻绳，将她带到一处栅门前，他扯掉谢悠眼前的黑布条，说道：“就是这儿了。”

谢悠睁眼打量所处的环境，前面是一间不大的牢房，里面躺了六七个年轻女孩，正在熟睡，右面墙上有一个小窗，向里灌着冷风。她忙去寻找小绢的身影。见她在角落睡得正香，谢悠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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