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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迎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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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一粒雪籽在风中旋转、飘舞,最终徐徐落到秋千的横木上,不多时便融化为一抹水渍。

陈少爷豪掷一银元买下的雪松歪靠在玄关墙角,粗麻绳将其带黄泥的根茎捆扎得结结实实。

本人则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喝茶醒酒,顺便“指点”陆识忍如何疏通壁炉。

“昨天也有卖柴的路过,我叫你多买些,你偏说上沪不怎么下雪。哼哼,现在好了。”

陆识忍默默听陈凌说话,并不反驳什么。

他不怕冷,这样的天气,上身依旧只穿薄棉衬衫、外套一件灰格子羊绒背心,举着手电筒和修理工具捣鼓大半天,弄得浑身灰尘油垢。

眼看今夜壁炉是生不起来了,陆识忍披了件大衣,拿起钥匙和陈凌的围巾:

“我去烧个炭盆给你。你老实坐着,当心受凉伤风。”

几片雪顺着簌簌的冷风吹进客厅。

“陆识忍,门没关——嗯?……人呢?”

陈凌盖着陆识忍看书时用的毛毯喝完三大碗热茶,身体不知不觉暖和许多,蛰伏于血液的酒精趁势上涌发酵,半晌回过神,想起对方刚才说去找木碳来着。

他本预备跟出去帮忙生火,却没法找到回家时一定挂在黄铜挂钩上的围巾。

难道丢在酒店了?

——是、是这样么。

我的记性不至于如此坏罢。

陈凌怎么想怎么奇怪,在一楼找了一圈还不满意,竟又跑到二楼卧室去。

一番翻箱倒柜,围巾仍没找到,但翻出好几大本笔记簿和一只九成新的铁盒。

须知清醒状态的陈少爷绝不会乱翻陆识忍放在抽屉里的东西。

不过喝醉的人总有一点特权。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笔记簿看,突然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的。

这是陆识忍去年天天带在手边的本子。唔,最近几个月倒没见他再这样做。

……想起来了:它们大抵是陆识忍用来练笔的。

陆识忍讲过的,来吴城最初仅仅打算采风而已,以他那样的怪性格,探亲算什么要紧的事呢。

哼,结果一来就遇到我。

陈凌不禁勾起嘴角,随便打开一本,正巧翻至一幅横跨两页的钢笔速写,翻页的手指便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田埂上的夏日越过时空溯流而来。

[陈。我的,我的,我的陈……]

[他吃了太多的冰,我知道他腹痛,可是我也觉得这样的他很有趣。我想、我已无法公正地观察陈,也许眼下是离开吴城的时机?不,再等等。总之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在意他。]

[他病得很厉害。他对我有愧疚之情。那么我呢,我为什么要这样照顾他?]

[他瘦了许多,可是我……我却想着“折磨”他……我一定是疯了。难道他在他那帮朋友面前也是如此不设防。]

[今天是七夕。我们走散了。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很惊讶。如果陈知道……我在人群里只能看见他一个人,他会高兴么?]

[我以为今晚见不到他,然而他还是来了……他送我上船,拥抱、鼓励我,我却只想带走他——尽管尚有许多事情横亘于我们之间,使我不能这样做。……我喜欢他。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他。]

[船开了。等再次回到吴城,情形该如何糟糕……]

[他说姨妈放他来的,一刹那我几乎以为是酒精的报复。实际上,我与我的情人意外重逢了,他是我的。我重获一切。]

……

陈凌一页页读过去,醉意随之下沉,眸中生起点点光亮。待陆识忍上来寻他,他仓皇地放下笔记簿别过脸,咬唇沉默片刻,还是笑了。

雪花混杂雨水扑向玻璃窗,发出沙沙的响动。

陆识忍心知“事情败露”,于是双手插兜、过度镇定地问道:“你看过了?”

“……嗯。都看了。”

“怎么样?”

“就——就挺好的。”陈凌心跳如雷,口干舌燥,顿时觉得大事不妙,赶紧移转话题干巴巴地发问,“这个铁盒子里装了什么?”

“没什么。”

“咳,那我能打开瞧瞧么?”

得到男友略带迟疑的允许,陈凌拆开一看,但见一只草蟋蟀、几张污损的文章、一串红绳等旧物,心漾面热之际忽又瞧见最底下一连三十几页难以启齿的工笔素描,当即既羞且臊,像炸了毛的猫似地颤声啐他:

“小混账!神经病!那时候我还病着呢!我敢对天发誓当时我对你半点心思都——总之我——今年我们……咳之后,你你总没画过吧?”

陆识忍不动声色地确认另一本素描簿此时的位置,接着正经地点点头,抱住青年亲了一会儿,“陈先生慢慢看,我再给你烧个汤婆子,嗯?”

陈先生热得都要跑到室外去冷静冷静了,哪里肯再看,支支吾吾地推说头晕想睡觉。

陆识忍低笑一声,也不戳穿他,“脚冷么?”

“冷。”

“我端盆热水来?”

“嗯嗯!快去!”

第二天下午两个工人师傅来修壁炉,术业有专攻,不多时就可以烧柴供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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