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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利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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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六月底的上沪闷热难耐。

陈凌回到公寓,把三盒星加坡椰蓉酥放在餐桌上,走进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一气喝尽。

三天里练习册只卖出四十六份。

四十六份!

这个数字在陈凌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昨天他在三楼闷坐将近十二个小时,把所有影响销量的可能因素都列了出来,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吸取试印的教训,暂缓教科图书的出版,而把目光投射到普通图书的领域。

此次印刷耗费不到九十块钱的教训究竟值不值得,要看下个月书局正式营业时的情形——而他天生的好胜心不允许自己再犯任何不必要的错误。

普通图书分为新文艺作品、经典古文等几类,受众多是具有一定知识水平的年轻人。

想要吸引以追求新知为目的、拥有独立思考能力和基本审美判断的成熟读者群,陈凌心里有很多主意,却碍于书局草创未成、缺乏人力,大多一时无法付诸实践。

身后的门被拉开,陆识忍端着马克杯进来找咖啡罐——

“回来了?”

陈凌瞥见男人不动声色地把指间的半截烟丢进垃圾桶,又气又好笑,随手剥一颗薄荷糖递给他,“早上说有个人想见我,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你就睡觉去了。现在你睡醒没有,他是谁?”

陆识忍懒得伸手接黏糊的东西,俯身握着陈凌的手腕把糖吃了,“一个不出名的翻译家。年纪很大了。”

“你又犯病!强调他的年纪做什么。我还比你大三岁呢。”陈凌抽走右手,耳垂微微发红,“咳,快说,他有什么事?”

“他手边大概有几本翻译好的书想出版。不过没有门路——我想他选译的外文作品在题材上或许存在不小的问题。去年起,我与他书信联系过几次。最近得知我暂居上沪,他就……”

“你和他提了我的事?你们聊你们的,怎么就能说到我身上?”陈凌没明白其中的逻辑。

陆识忍一噎,把薄荷糖咔嚓咔嚓嚼碎咽了,淡定自若地绕过陈凌去接水:

“没什么,无意提到的,不想却被他猜出来你在筹办书局。他是个忧虑过多的中年男人。”

满口胡言!一定是你同人家讲我的事了罢!恐怕说的还不少。

陈凌不想揭穿他,心里却好奇陆识忍怎么介绍自己的,把水杯递过去,“也倒一杯给我。”

水流与玻璃器皿撞击的声响从两人并立的肩上流走。

谈话自然地中断了。

当其中一个人再度尝试闲聊时,气氛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你……今晚有时间么?”

陈凌很吓了一跳,紧张地张望窗外的花丛与秋千架:

“有、有啊。做、做什么?”

“怎么了?我陪你去见他一面,他在翻译上是很有才华的,那些堆积的作品也许对你有用。”

“哦哦。好、好的。”

陈凌见陆识忍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不禁满怀羞恼,恶狠狠地瞪回去,连水杯也不拿就离开了厨房。

*

华灯初上。

伯德路某四层红瓦房的阁楼里。

四十八岁的翻译家祁利安打着赤膊、单穿一条粗布黑裤子站在木梯上修理电灯。

他的眉毛又粗又密,嘴唇外翻而肥,眼角时时露出过分认真造成的皱纹。

墙壁由三寸厚的木板拼接而成,天花板上铺的是一分钱一块的旧青瓦,经过一天的暴晒,热量全部挤在这间棺材似的矮房里,闷得人喘不过气。

“咚咚——”

祁利安困惑地看向门口,“谁?”

无人回应。

他从梯子上爬下来,套了件汗衫往楼下反复张望,这才把门打开一条缝。

两个长相俊美的陌生年轻男子站在外面。

他迟疑地探出头问道:“你们是?”

“祁先生,您好。初次见面,我是与您就的诗韵翻译问题探讨过的——”

祁利安先是皱眉,听到后面不禁哈哈大笑,紧握门把的手垂下来:“稀客哇!你是——陆先生对吧!我真没有料到你今晚会来!那么这位是?”

陈凌本要说话,陆识忍却有心抢先替他介绍。

三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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