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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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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璟想说的话被全数噎了回去, 就这么看着眼前这张其实还算讨喜的脸, 一个“滚”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又笑道:“可是我让时夏守在院墙外了, 也没见到您啊。”

她食指点在唇侧, 颊侧梨涡若隐若现, 纳闷儿道:“难不成小侯爷您连墙头都没翻过去, 就坠下来了?”

她这若有所思的样子,倒好像他真的去翻了墙似的。他忽然有些好奇, 她到底哪来的自信, 觉得他出府当真要经过她的同意?不得她同意, 他竟然还需要去翻墙?翻墙也便罢了,她居然觉得,以他的身手,就翻个院墙,他会摔?

虽然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就没了和她较真的心思, 懒得再为难她非要出去,但仍是对她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无言, 甚至连挤兑她的话都懒得再说,干脆闭着眼思忖了会儿“蕙质兰心”这四个字到底是哪个马屁精先说出来的。要拍楚见濡那个老顽固的马屁, 有得是法子, 为什么非得昧着良心闭眼乱夸眼前这没眼色的呆子?

他下回入京,非得叫东流去把这睁眼说瞎话的书呆子逮出来往死里揍一顿不可。

“楚怀婵。”

“嗯。”

她面上那点疑惑之色还没消尽, 孟璟看着, 没忍住笑了笑:“真想知道?”

楚怀婵点头如捣蒜:“真想。”

“你自个儿去翻翻看不就知道了?”孟璟伸手去拿了本册子过来, 见她还赖着不走,不耐地呵斥道,“出去。”

“出去就出去,”楚怀婵抿了抿唇,边往后退,边认真道,“但我还是觉得,肯定是摔了吧,要不然大清早的,您换什么衣服?”

“……回来。”

“怎么了?”楚怀婵闷着头走回来,眼神倒还灵光,知道四下查看情况好及时撤退逃命,就怕身前这个莽夫抹不开面子对她动粗。

“研墨。”

这怎么还使唤上了?她心里头疑惑,但还是乖乖地往书案前一站,执了墨锭低首缓缓研着。

一碰到文房四宝,她整个人忽然就沉静了下来,同方才那副欠扁的尊容天差地别。

他忽然觉得她倒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多看了她两眼,连日疲累,她今日脂粉施得比平素要厚些,但仍旧掩不住眼角的青黑。他不太自然地将视线往下移,落在她耳边那对金厢珠宝葫芦环上,她方才走动带起来的动静未停,葫芦环在颊边极有节奏地轻微晃动,幻出些虚影来。

她从前打扮素来淡雅,当日翠微观里他甚至还觉着有些寒酸,但兴许是因为连日熬夜气色太差,今日装饰以金饰为主,倒将她的肤白貌妍衬托到了极致,也多出了一份贵气。

孟璟笑了笑,敢情从前是穷的,连点像样的首饰都买不起,楚见濡那老迂腐难不成还是个清官?

楚怀婵听见他这笑声,抬头看他一眼,只觉莫名其妙,嘴唇微微开合却没出声,蹙着眉低下头去,拿了砚滴注水。

“等会儿。”孟璟喝住她。

“什么?”

“我的砚滴呢?”

“哦,我全给换了。”楚怀婵甚至都没抬头,手里的动作也没放慢,随口道,“你这屋里的陈设虽然精致,但实在太死气沉沉了点,跟个死人住的墓室似的。”

“……楚怀婵你到底会不会说话?”

“我就这样,反正您也不是头一回见我这德性了。不想我聒噪打扰您耳根子清净,就争点气赶紧养好身子行不行?”

他不争气?

孟璟觉着自个儿今儿约摸会被她气死。

但他细细端详了此刻专注研墨的她一眼,倏然怒气全消。其实她骨子里是有傲气在的,尊礼数的同时却并不会自轻自抑,因此,只要她语气不善地对他用上某些敬称,就绝对是在故意讽刺他,譬如方才问他是不是翻墙摔了的事。

从他慢慢得出这个规律开始,他其实已经可以清楚地判断出这丫头到底哪些话是在自寻死路讨打,但这依然并不妨碍他时常被她气得不知如何接话,甚至今日还差点被她逼得气急败坏。

兴许是……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敢对他这么说话,更从来没有见过谁敢在他跟前如此胆大妄为。

他再度看向她指间,荷叶形端砚点缀出一方雅意来,一旁的白玉桃形笔洗更是精致,白玉温润,在充斥着厚重气息的紫檀书案上添出了一丝柔和。

他侧头看了一眼,她将一旁的小几换成了半月桌,厚重的黄花梨圈椅也换成了江南文人更为偏爱的轻灵许多的玫瑰椅,再换上大漆嵌百宝梅竹纹屏风,屏风前设一对描金红漆高几,西呈铜鎏金宝鸭香熏伴琥珀雕梅花鹿摆件,东设冬青釉高足花插,里头插着初初绽开的佛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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