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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双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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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再一次见到盖勒特·格林德沃。那一瞬间,多少年前的旧事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朝他涌了过来,令他怃然出神。

仿佛,又回到了十六岁,他第一次遇见他的夏天。

为什么你总是能笑得那么开心?

因为,我很幸福。

这段对话,他永远也不能忘记。

盖勒特·格林德沃是生来就与众不同的。他第一眼见到他,就明白这一点。他像吹过平原、自由无束的风一般,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金色的头发仿佛盛满了整个夏天最灿烂的骄阳,能轻易点燃人们的视线;而那漆黑的眸子便是阳光背后的阴影,又或是黑洞,能将不顺他意的一切吞噬,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阳光与阴影,或许本来就是朵双生的花。而格林德沃是他所见、能将这两种气质结合得天衣无缝的唯一一人。当年的知情者都以为他是年少无知被格林德沃天真热情的外表骗了。不是的,他一早就看出了他笑容背后的疯狂,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正如格林德沃始终偏执地不能放弃他一样,他也始终不能摆脱他。因为只有格林德沃看出了他循规蹈矩面具下的不甘寂寞,明白他努力扮演一个好学生好家长背后的疲累,他们同样,是伪装自我的人。

那天午后,他在光线明亮的图,无聊得趴在桌子上数空中的云。一个毫不掩饰的声音吸引了全场的人——“馆长,你这边有没有研究安提俄克·勒卡斯的书?”

在当时,社会风气不像现在这样开放,关于七巫师的书还是一种禁忌,因为有点学问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圣器的制作者。要是谁打听或是研究他们的事,简直就等同于公然宣布自己是沉迷权力的野心家。果然馆长十分不悦,“没有!我们图书馆怎么可能有那样的书?!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真奇怪,大家心里崇拜力量没关系,但是说出来就不行。馆长您难道就不好奇吗?”

“你……请你出去。”

“好!”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只听一声巨响,图书馆已经整体被移了个位置,向后退了几丈远。金发少年原地不动,但已在门外,馆内的人除了他之外全都人仰马翻。在一片叫骂与赞叹中他站在那里,与微笑的金发少年对视,听见他的声音带着捉弄人的笑意,“我已经出去了,是不是?”

少年说完轻巧一跃,大步流星就走,而他当时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出去追上了他,“喂!”

他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什么事?”

“说得好。”

“哦?”

“不过,你有点过分了,快向大家道歉。”

那个时候,我就被你吸引了。

在他们相知的那段日子里,他看着格林德沃躺在麦克唐纳家的葡萄架下,一边从手指缝中凝视漏下来的阳光,一边微笑着跟他说话。阿不思,我一眼就看出来你和我是一类人。

那个时候,他竟然觉得很高兴。

他是第一个跟他说起圣器的人。在晨间小路,或是夜晚花园,他们常常为了一个话题长谈不休,关于圣器,关于世界,关于未来,并且格林德沃还将他刚刚收集到的秘卷拿给他看。

我告诉你,我把它变小了,藏在左边耳朵里,别人永远也猜不到,除非有个和你我一样聪明的人。

那为什么告诉我,不怕我趁你睡着之后偷走吗?

不怕,少年的一头金发比炎炎日光更炽,我知道你不会的,不过,就算你偷走也无所谓。我是故意的,故意告诉你我的秘密,故意告诉你有关圣器的事。

为什么?

因为,你太优秀,太完美,太出色了。总觉得这样很别扭,似乎要给你这幅完美的答卷涂上一些阴影,破坏一些卷面,我心里才能好过一点。

盖勒特,你说话真像小孩子。

金发少年微笑起来,就像画中的天使一般纯净无邪。可你不就喜欢宠着我吗?

那真是一段纵情恣意的岁月。和格林德沃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有种前所未有的自由与隐秘的邪恶。或许是做惯了优等生与好家长,格林德沃随心所欲的气质深深吸引了他,因此他也确实像纵容又一个弟弟那样,纵容他,娇惯他。格林德沃所有略带邪气的举动都被他看做了孩子的恶作剧,直到那一日在山洞。

在他们两人的通力合作下,找到圣器并非难事,可他们就是打不开装圣器的箱子,不管他们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机智就是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为什么我的血不行呢?为什么就是打不开呢?!”

“那本家谱上不是说了,只有家族后人的血才能打开吗?盖勒特,我看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就是打不开!”

格林德沃猛然甩开了他劝阻的手臂,鲜血淋漓的手不停颤抖。原本如婴儿般纯洁的面庞变得异常扭曲,眼底和鲜血一样红。他吃了一惊。说实话,他之所以同格林德沃寻找圣器不仅仅因为是年轻浅薄的野心,更是因为旅途的惊险刺激。这在他正常得甚至无聊的十六年人生中格外珍贵,因此获得圣器反而像这一感官享受的附赠品。得不到圣器,只是让他遗憾惋惜了一会儿,但他没想到格林德沃对圣器的欲望竟然这样强烈,这使他第一次产生了畏惧与警觉。

“盖勒特……”有好一会儿,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跪在地上、陷入深深绝望的格林德沃,突然他自己站了起来,脸上的绝望已然消逝,他便以为他已经想开了。

“我想通了,阿不思。”

“我很高兴听见你这么说。其实,有些事是命中注定不能强求的……”

“不是,我是想说,我决定毁了这个地方。”

他大吃一惊,“为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

“可是、可是,也许将来会有一位有缘人来打开,把它用在该用的地方,这样不是很好吗?”

格林德沃睁大了眼睛,“这样怎么会好?怎么会有比我们更有能力的人出现呢?如果不是我来打开,不是我来拥有,那圣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是吗?”

说完,他睁着一对天真的大眼睛,露出了天使一样甜美的笑容,“阿不思,你说是把它炸成碎片好,还是干脆一把火烧了好?”就像是在说“阿不思,我们今天是吃法国料理好,还是吃中国料理好”,仿佛这么想是天经地义一样,完全没什么不妥,令他脊背发凉。

“盖勒特,你听我说,”几番斟酌之后,他才小心地开口,“要是如你所说,如果没人能打开它,圣器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既然如此,那毁不毁它又有什么必要呢?何况它的保护措施这么强,万一强行毁灭它,也许会对我们招致什么灾祸呢。”

格林德沃一偏头,“好,就听你的。等我们把所有的圣器都找齐了,再回来这里想办法不迟。”

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没有答应他关于周游世界一起寻找圣器的邀约,即使是头脑最发热的时候也没有。也许是格林德沃漆黑的眸子过于深暗,也许是他内心深处对他的偏执病态有所顾忌,又或许,是不能放弃软弱的母亲与年幼的弟妹,特别是最疼惜的小妹阿丽安娜。所以,他一如既往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没有理会他那关于“以后”的设想,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格林德沃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戾气。不过下一秒,他就又像往常那样微笑起来,与他并肩走出山洞。

那之后,两人似乎都有了一点改变,彼此之间,总有点未说出口的东西。格林德沃像是预感到终将失去他一般,缠得他更紧了,而他自从那一日目睹了他的失态之后,也不愿让阿丽安娜再出现在格林德沃面前,所以只能更多地独自陪他,心里却一直在想着怎么样委婉地拒绝他的邀请。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盛夏最炎热的一天,他到处找不到格林德沃,心里难免有些空落落的。就在他快放弃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没找。果不其然,那个金发少年正在葡萄架下,隔着手指缝盯着漏下来的阳光。这个场景,他看过无数次,可今天乍一见却有点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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