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封城杀马，聚首突围（1/2）
穆辛改依言带了一堆东西过去，从气孔里一样样塞进去。那人又让他备好马，丑时南门见。
“你如果骗我，我会叫乌木寨的把你抓回去。”穆辛改没有听见日月天的声音，心里难免狐疑。
“要不等到姓日的醒过来，他自己跟你说？”
然而缎庄里总有人在巡逻，脚步声一近穆辛改便跑了。
记得那声音说要离开杭州，穆辛改于是去找马。“我家没有了，去别家问吧。”“告诉你吧，谁家也没有了。”他看到人人家门口都伫立着马车，大包小包往车上送，店铺早早关门上了板障。
“怎么回事？”连一匹马也租不到的穆辛改扒着一个伙计问。
伙计从柳绦下取出门板扣在门上。“听说颖亲王卓亲王领兵南下，这不是要乱吗？大家都准备跑啦。”
南城门，熙熙攘攘。一车车包裹像巨大的鹅卵石铺在路上，硌得人心慌。城门紧闭着，后面还不断有车挤入队尾。
“小孩，前面怎么了？”
穆辛改逆着车流往回走，所有人都叫住他问。
“城门关了，杭州封城了。”穆辛改将看到的听到的说与众人，自己也不知真假，“说是协亲王下的令，违者斩。”
“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们要在这儿打起来吗？”
穆辛改听这些议论听得慌张。事情太大太复杂了，他一点头绪都没有，于是又往缎庄跑，好歹知会下南门走不成了。
刚转过弯，忽然眼前一张黑影罩下来，一声马嘶凄厉厉将穆辛改吓住。
“马惊了！”“有个小孩！”
车夫极力将马往一边扯，马蹄狠狠擦着穆辛改侧脸砸在地上，如一个千斤重砣。穆辛改虽没被踩到，肩膀却被踹到了。也不知是不是折了骨头，痛得他整个人弯着身子向后踉跄。
他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明知道这里车多还跑这样快。
“快躲呀！”
又要躲？
嘶鸣声又笼罩在头顶，穆辛改心惊胆战地眼见那马蹄又在头顶高高扬起。然而浮肿淤得朦朦胧胧已经辨不清方向。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二师兄常教导他的，“胆怯有什么用，出手再说。”
于是穆辛改也不知道怎么忍住痛提起了一股力气，小手臂背贴上马蹄绕木桩一样再发力一推。就像平日练功，但就是这最基础简单的招式却救了他的命。
马蹄轰地落在了别处，整个街道几乎都因为他的死里逃生而静止。
车夫骂骂咧咧地用马鞭将穆辛改赶开，有几个站在路边的问穆辛改有没有受伤，然而也没有上前帮忙。
马车走出还没有两步，车夫吁停下车，深深皱起眉头。
“又怎么了？”车里有个人暴躁地问。
穆辛改按住肩膀，这才有余裕看这是辆怎样的车——车体大而布满颜色，两匹马拉着，一看就是达官贵人的。
车夫小心地朝车里回复“马瘸了，得解下来。”
“瘸了？那你解，快点的！”
车夫干脆用匕首划开了固定马套的绳子，将马牵到路边。
“这马……”穆辛改想起正事，“您还要吗？多少钱，能不能给我？”
车夫凶巴巴地说：“你干的好事，这马废了！算了算了，门府不差一匹马，赶紧牵走别挡路。”
穆辛改感激地鞠了一躬。他觉得自己没使那么大力气，这马休息休息也许就好了。
“等等，”车里人忽然插嘴，“就一个小破孩随随便便就得我一匹好马？”
“小爷，这马没用了，给了也不可惜。”车夫陪笑道。
“那也不能给他，”车帘挑开，一双鄙夷的眼睛扫得穆辛改低下头，“马杀了。”
车夫为难地指指后面：“后面一堆车等着呢。马就扔这里吧？”
车里人暴躁地“嘶”了一声，车夫立刻低首含胸地提着刀朝马去了。
“求你了别杀它。我不要了行不行。”穆辛改刚刚摸了一下马，感受到里面同人一样也流着温热的血，那眼里也透着人一样的心神。
车夫将穆辛改踹到一旁，肩膀撞在地上传来骨头清晰的裂响。原来没断的现在也断了。
穆辛改哭了，却不是因为疼。而是那匹马的眼睛里他又看到那天那个女孩求人救她的样子。挥第一刀时，马退了一步，看到熟悉的车夫却又乖乖走上前去挨了第二刀。
马倒下后穆辛改趴在温度还未退却的巨大的尸体上呜呜大哭。
“作孽呀。”附近有人哀叹。不少人围过来看。
车夫朝周围甩了一圈鞭子。“看什么看！门府的车，拦路挨鞭子！”人们护着脑袋散开。
门燮从帘缝里瞄着这个衣衫脏旧的孩子。一个人干嘛为一匹马哭这样伤心呢？他鞋底都快烂了，这样引人注目他不觉得难堪吗？
不一会有门家家丁跑回来。“小爷，南门走不通了！说协亲王把杭州封了！”
“要不咱去找陆公子？”家丁建言。
门燮一听陆瀍就生气，出事以后连个话也没有。据说童家和扁家早给通了气照会过。分明是不把他门燮看在眼里。
“回府。”
“好，回府，”车夫被左右车辆夹着，“小爷，车太多回转不了。您稍微歇息耐心等等。”
门燮实在耐心不了，更何况外面还有穆辛改惹人心烦意乱的哭声。“叫他滚远点。”
几个家丁过去连打带拖将穆辛改带去了拐角巷子里。
穆辛改疼得抬不起胳膊，只有抱着头。
巷子里有几个乞丐，不想惹上麻烦远远躲了开。穆辛改不明白为什么遭到这样的事，趴在地上不想再站起来。
拳头和脚雨点一样落在他身上，还有奚落辱骂。比起害怕，穆辛改更多是委屈。这一路尽是坎坷和担惊受怕。他只想赶快回到山里，回到父亲与师兄弟身旁，回到从前波澜不惊的小日子。
如果此时二师兄在就好了。
被踢得泪流不止的眼缝将巷子夹成一个巨大的色块，一个人影从巷子深处由远及近搅得水波荡漾。那人铿锵有力的脚步声通过地面传到穆辛改耳中。
“干什么，哪有这样打一个小孩的？”粗犷饱满的声音呵斥得家丁们停了一停。
“门府的事劝你别管。”家丁们嚣张地嚷，等着看他夹着尾巴道歉。
“我外地来的，不懂！”
“呵呵，乡巴佬。一并打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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