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暗器（1/2）

太守随齐老来了王府。夫人未叫他进来，只吩咐呈上暗器。

暗器是两枚同样制式的柳叶形钢片，中脊突而不重，侧刃薄如蝉翼。上面分别细细刻着“申二十四”和“申二十五”。

李不择一看钢纹、成色和工艺就知道不是民间的东西，再加上有编号，脑中有一根弦立即绷得嗡嗡直响。尽管之前尚无定论，他一路都自大地以为那必是来杀他的，未考虑如果真有人刺杀陆瀍意味着什么。因为，没有理由。可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的时候。

“夫人，天色也晚了，我们就不叨扰了。”

风变得太快，容不得他为任马或程天絮见缝插针的争取。再不走，这股狂风摧压过来不知要折断多少脖子。

夫人脸色也变得不好看，朝齐老打了个手势。双门闭合，将知了一潮潮的声涛关在门外。可一阵阵鼓噪更加分明起来，那是人心里排山倒海的声音。

“李寨主知道这是什么？”

李不择实在想走，身子已经侧向门边。“李某人一江湖人而已，不知道不该知道的。”

齐老担忧地唤了声“夫人”。只见她额上渗出细细的汗。

“我，我瀍儿，什么都没做啊。怎么会这样……”

“这是什么？”只有日月天听不见那浪潮一样的巨响，抚摸小动物一般摸着钢片中脊。李不择十分严厉地叫了他一声，日月天全当耳旁风。面具女孩的意图一定与这暗器有关。

夫人硬挤出一丝亲切解释道：“这是三梅道的东西。”

“三梅道？”

“三梅道表面是一群太史局聘用的道士，实际是御用的探子。以前为皇上效力弥补监察御史的不足，如今是老公公们的走狗罢了。”

日月天喜欢别人这样轻柔地与他说话，让他想起师母。

“所以是朝廷要杀陆公子？”

“日少侠，这石鸟是李寨主给你的？”

“是我在路上跟人买的。”日月天用无辜的模样说起半真不假的话。夫人听他前后说辞一致，没有再追究下去。“这石鸟怎么了？”

夫人将他的假装当成憨傻，叹了口气：“说也无妨，兀儿贤鸟是三梅道的信物。奇怪的是它脚掌上也应是刻着号码的，却被磨平了。”

“夫人怀疑李某人？李某人也是今天才知道什么三枚道。”李不择解释说一切不过机缘巧合，他们与什么三梅道毫无瓜葛，不然何必救人，何必来亲王府。

日月天将石鸟握在手里。他摸着石鸟的脸，食指沿着粗犷的耳廓摸到翅膀，拇指缓缓感受着它粗糙的爪底。此时他与李不择同时想起黄箸，他那个大概是被吃了的朋友，还有小百灵。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不要杀小孩！”日月天仍能清楚的听见黄箸的嘶吼，也能看见小百灵慈善的眼，与送客的一甩袖。他想起烟不留也认得这只鸟，那样扭曲的脸、通红的眼睛。

这就是面具女孩的意思，日月天明白了。三梅道不过是障眼法。她亲手种下协亲王与京城的嫌隙，定是因为能结出她所需要的某只果。而即将到来的风起云涌中日月天该如何协助李不择，这只兀儿贤鸟已为他勘定敌友。

李不择肯说话时实在很能说，他翻来覆去的辩解的声音几乎形成嗡嗡的噪音。夫人扶着额头让他停。

“我也不至于误会到那一层。”

“那请夫人放李某人走吧！”

夫人抿了一大口茶，含在嘴里酝酿了一番。“我知道彭王的时候你是出过力的。”

一句话，将李不择的脑袋放在了铡刀下。

事态比李不择料想得大得太多，他不想也不能搅进来，否则一切的一切将面临不可预期的变数。

“夫人没有证据可不好乱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板砰地向内一震。齐老一个没站稳趴倒在地。

气势汹汹冲进来的是本该受了惊躺在床上的陆瀍。他已经换了身衣服，没有了那些乱糟糟的饰物。但随他涌进屋子的吱哇乱叫的蝉鸣仍旧使他显得好笑。

陆瀍看了眼茶几上散乱的吐着金玉宝石的妆奁，还有被夫人套了好几圈臂钏珠链的日月天，气得脸涨了起来。

“娘！这成什么样子？”

夫人肩膀抖了一下，仿佛是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这样奇怪的母子间的反应只是一瞬，却无法不使人留意。夫人抹了抹鬓发，随即恢复了端庄的神态。

“瀍儿过来，谢过李寨主和日少侠。”

李不择刚刚将齐老扶定，转身便拜：“陆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谢李某人便是叫李某人折寿了。”

陆瀍不受他这一套，气呼呼对齐老道：“送客！”

巴不得有这么一句，李不择立即告辞。日月天依依不舍地跟了上去。

只听身后陆瀍极力压制的声音：“你不要老是和外面的男人一起！你可是我娘！”

“什么时候了还管得上这些？别拦着我！”

母子俩争吵不断，各说各话搅在一起也听不出他们要争个什么。

日月天几乎小跑才跟上大步流星的李不择。

“他生夫人什么气呢？”

李不择不耐烦地说：“不是和你说了这也是位妖精吗。小王爷不喜欢她夜里见男人。”

“可她不是他娘吗？她喜欢同谁就同谁，让她高兴不好吗？”日月天居然听懂了，李不择有些意外，随即想到这也是个二十的人了，自己为什么老拿孩子的想法揣度他呢。

“如果是你娘你也这样想吗？”

“不正因为是娘才想她高兴？”

李不择脑筋断了一下，思想一片空白。他晃晃脑袋，指着日月天身上珠光玉气的一大片换了个话题。

“这些不能留着，要还给夫人。现在可不好跟他们有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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