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而复得（1/2）
那狗跳躲到林边，朝日月天气急败坏嚷了一通，便在断水一个重击下窜到林子里没影了。这样稀疏的林子，它如此巨大的身形能这么快隐匿，可见对此地非常熟悉。
体力过于透支，日月天嗓中忽然一阵撕痛，紧接着一阵急咳。
这一顿咳，咳***最后的气劲，他终于支持不住，一只腿跪在了泥上。他浑身的肌肉都在抖，但眼睛一直警惕着林中，他相信那狗一旦出来，他还是能硬撑着站起来。
他本想速战速决才去激那狗。没想狗这么聪明，又给他拖了一会。
李不择拔起之前扎在死狼眼窝上的小匕首。只让日月天一个人累死累活，他终归不忍。匕首虽小，投掷起来杀伤力还是有的。
“你不用……我……我来就可以了……”日月天喘着粗气，鼓风箱一般。他不敢让李不择帮忙。自从李不择给他挡了一口狼牙，他不太相信李不择能想清楚力所能及和力所不及。
“你……留着……它……防身……”只是说了几句话，却好像做了件极消耗精力的事，日月天眼前发黑整个人都犯起晕。难以置信，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极限了？不可能，他还有力气，只要活着就是还有力气。
试着提了下气，可日月天浑身的气已经乱了。若是那狗再来时他还站不起来，就万事休矣了。
这时一股热气从背心传来。他识得背后那只大手，那样温热稳当，是李不择。
“小美人，断水给我。”
日月天还没答应，李不择已经把断水提在手中。日月天茫然攥了下原本握刀的手，触到一只小一圈的柄。是李不择将短匕塞给了他。
“李……”
“没事，你先把气喘匀了。”
怎么会没事？他们俩一个累得起不来，一个功夫不行还受了伤。除了那狡猾的老狗，林中还有俩狼。只靠武力恐怕行不通，必须想个什么法子。可日月天脑子里只剩下嗡鸣，什么也想不到。
李不择挥了下断水，熟悉熟悉手劲。从前他死皮赖脸地与任马讨刀耍过几次，对断水刀性并不完全陌生。可沉甸甸地入了手，还是比预期中重了些。明明日月天操持起来是那么顺遂，他使起来却如提着条钝铁。
林子寂静非常，绿色遮掩着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的巨犬。
“我今天要是死了，江湖得变得多乱啊。”李不择叹了口气。
这话听起来十分自恋，然而却是真的。乌木寨做得太大，原本颓乱的江湖正因为有乌木寨压着才终于有了些规矩。一旦群龙无首，寨里起了争执，乌木寨难免分崩离析。嵩阳燕坤，几大商贾，甚至羸弱不堪的朝廷都不是吃素的，必然有一番争抢。
所以李不择死不起。但有时，也会偷偷觉得，死了其实也就轻巧了。
“不会让你死的，注意动静。”日月天道。江湖乱要乱就随它乱吧，倒是李不择如果死了，他怕自己抗不过眼前。
“好。”
日月天的应承，李不择并不当真，可他在浑身浴血、自身不保时如此自然地说出这样的狂言，李不择无法不受触动。
左边草丛动了一下。日月天李不择都是一紧张，但巨犬并未出现。复尔草丛又颤了下，传来一声虫鸣。原来是个虫子。
李不择刚要长吁一口气，忽然身边一声闷哼。只见日月天已经与一头巨兽滚在了一起，正是那巨犬。日月天没剩多少力气，很快被巨犬压在身下。巨犬一身长毛像毯子一样把日月天遮盖住。唯有怒张的嘴下，露出日月天的脑袋和两只手。
日月天一手用短匕撬住狗牙，一手推住狗头防止它咬住自己。巨犬的口水顺着牙尖滴落，糊得他睁不开眼。
李不择断水斜削，巨犬跳开，牙龈被匕首划出一层血。它耀武扬威地汪了几声。
日月天被压得快断气了，七荤八素地翻过身。这老狗吃得是有多好，身上实实诚诚全是肉。
李不择挡在日月天与巨犬之间，用断水防着。忽然他衣摆坠了一下，李不择侧头，便看到日月天趴在地上像地狱里死鬼一样攀着他衣服。纠结了好久，终于艰难地拉扯着站起。一个没站稳，日月天撞在李不择背上，就那样伏在他背上歇了一会儿。
李不择的背让很多人靠过，不敢说日月天是其中最漂亮的那个，但绝对是其中最矮的……不，最需要依靠他的。
“看这个。”日月天一只手颤抖着从后面举到李不择脸边，手里是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板。
“这是什么？”李不择一手拿刀，另一只手因为肩膀受伤抬不起来，只能偏头去看。日月天手上浓浓的血味撞进他的鼻子。
那金属板上全是锈迹，但尚能分辨出中间是刻了字的。字的笔画和锈迹连缀在了一起，像花纹一样。
也许旁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认出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李不择一眼就看明白了。这字于他而言太过熟悉。
“是从臭狗脖子上拧下来的，”日月天道，“我现在有点晕，你帮我看看是谁家放出来的恶犬，有机会我一定要登门拜访一下。”
看来日月天真的很恨这狗，连它主人也要捎带上。这就有些尴尬了。
李不择瞧瞧那金属板又瞧瞧眼前正伺机而动的巨犬。他手中断水不觉垂了下去。怎么早没想到呢？
“煎……煎饼？”
“煎饼？这牌子上写的是煎饼？”日月天疑惑，他虽然没太看清楚牌子上的字，可怎么也不像是写着“煎饼”。他把牌子拿回到眼前屈么着眼睛又瞅了瞅。不可能呀，难道又是什么他不认识的字？
上面一共是两个字的形状，看起来结构都不复杂。
最上面那个上窄下宽，可是有一侧实在模糊。是“高”？“昌”？……或者“马”？……还是“鸟”……
想到“鸟”，电光火石间日月天猜到了这俩是什么字。就在今天早些时候他还看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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