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3）（1/2）

成蹊关上手机，下车点了支烟。

他外套被沈如琢抱走了，估计过不了几天就会洗得干干净净还回来，沈如琢对他的一切避如蛇蝎。

城区很旧，他知道沈如琢在这里有套房，估计也不是拿得出手的，这一堆老房屋里也蹦不出一个豪宅。沈如琢不乐意让他知道具体地址，成蹊弹了弹烟灰，他要是想知道，沈如琢又能做什么呢。

六年婚姻，开始于欺骗，用胁迫维持。沈如琢似乎厌倦了，谈到合约的时候眉心会微微一皱，他已经不是当初在舞台上大放异彩的少年郎，却只要一个表情，情绪就像是文字一样铺陈开。

演员善于表达和隐藏，沈如琢更是其中佼佼者，只不过对于成蹊的反感，沈如琢私底下毫不掩藏。

前几天经纪人陈晨联系他，陈晨最近很忙，成蹊不喜欢被经纪人管得太紧，很少主动找他。反正他就是棵深深扎根的摇钱树，只要还能摇钱，就不会被砍掉。

对面也不知道是在哪个度假村，山清水秀里谈完生意，再泥鳅样滑进风月泥潭。陈晨走了几步，提到了成蹊和沈如琢的陈年老事。

“他就是个不成气的……抱着大腿也成不了大事，有本事有什么用，公司没打算续约了，你们两那个合约当初是不是没定时间？”

成蹊接电话时待在自己山上的别墅，外面的树荫画片一样投进来，客厅的地毯又软又大，沈如琢喜欢赤脚踩着地毯走，成蹊难得去一次他家就发现了。

“没有，”成蹊半开玩笑道，“谁一结婚就想着离啊。”

“说得跟真的一样，”陈晨那头似乎有人过来了，成蹊和沈如琢是假结婚的事不能让更多人知道，陈晨简单说道，“总之你们最近见个面，尽早想好解决的法子。”

也就是离婚的方法。

成蹊应了声，陈晨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他把手机丢在沙发上，靠进柔软的靠垫里，身下的沙发是布艺的，其实他更喜欢皮质的，只是沈如琢不喜欢毛皮，他容易过敏。

虽然沈如琢几乎没主动来过他这里。

成蹊买这套房子时，背阳那一面墙上爬了青苔，配色像是沈如琢一张著名的电影海报，他做梦都看到沈如琢穿着白衬衫站在墙边微笑，就像他在《水里的月亮》里刚出场，一个澄静明亮的少年。

沈如琢上一次来这里应该是半年前，为了给记者抓一点照片澄清他们不和的小道消息。他坐在沙发上看书，成蹊叫他，然后自然而然地低下头吻他的额头。他确定被拍下后就合上书进房间了。

他锋利得像把小刀。

这一点和六年前没有区别。签名时他坐在成蹊的右前方，穿一件柠檬黄的卫衣，袖口有一道白边，露出的手腕纤细白皙，手指握笔太用力，指尖都红透了，他垂下头时头发会挠到脸颊，似乎让他不太舒服，一直在小幅度摆头。

成蹊就看他一眼，然后移开目光看窗外开得正好的玉兰花，然后再移回来看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无辜而单纯，看他的目光就是再看任何一个合作的演员，就连握手都是克制礼貌的。他不知道成蹊在那一瞬间像是触了电，成蹊像是握住了冰握住了火，他的表情却一丝坍塌都没有，只是君子地一笑。

他说:“沈先生，合作愉快。”

“劳你费心。”沈如琢对他笑了笑。

沈如琢当时已经没有热度了，当初火遍大江南北的影帝已经很狼狈，提到他时总有种伤仲永的慨叹。成蹊知道他还是很优秀，毕竟在媒体面前他们的亲密，都那么天衣无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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