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1
邢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画面是医院的一顶白墙，看见的第一个人却不是陆扬，而是个有些陌生的女子。
如果说这一刻她还不清楚这个人是谁，那么下一刻她看到睡在隔壁病床上，面色苍白的男子的时候，她大概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和石子一齐落下的还有一个人。
邢帆就这样直直地和那女子对视了半分钟，反反复复充斥在脑子里的只有一句话：他们是谁？
女子最终先起了身，还未从隔壁床绕到她的床边，邢帆就急促地咳了两声。她是想说话来着。
“行了别咳了，喝口水，你先听我说吧。”许灵重看在许灵辛还在睡觉的份上，才轻手轻脚地把水杯放到床头，低声说道：“让我猜猜你有几个问题。一，你是谁；二，你在哪；三，你睡了多久；四，我是谁。对不对？”
“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不啦？”许灵重把水杯倒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并没有给邢帆递过去，反倒是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不知道你现在是打算说实话，还是说自己是邢川呢？”
邢帆没有任何动作，她听出对方知道她不是邢川这件事，似乎在等待对方给她一个解释。
可许灵重对此什么也没多说，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这里是周大——也就是你们学校——医学系的附属一院，是陆扬带你们俩过来的。”
“第三个问题，你只睡了一个晚上。但是你醒了，阿辛还没有醒。”
许灵重的眼神仿佛在说“快给老子忏悔”。
邢帆隐隐露出一丝惊讶。自然不是为了她只睡了一晚上，而是此刻躺在那，被她划了一刀的男子竟然是邢川在日记里写到过的许灵辛。
许灵重擅自解读了这个眼神，并对她的反应感到自我满足，“最后一个问题，我是许灵辛的妹妹，我叫许灵重。”
自顾自地回答完了这四个问题，许灵重才终于把水杯递给邢帆，“至于进一步的透露，要看你对我的问题是怎么回答的。你和邢川，你们是谁？”
邢帆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而后缓缓喝下温水，“双胞胎。”
“我还看不出你俩是双胞胎吗？”许灵重不耐烦道。
“我也想知道你们是谁，”邢帆平静地反问道，“而不是你们二人之间互相认证的身份。你的答案只能得到这样的回答。”
“你！”
医院的“禁止喧哗”救了邢帆一命，否则许灵重现在屁股底下的椅子已经招呼在邢帆的头上了。可下一刻，她却忽然察觉一丝异常。
“安静点，”邢帆仿佛是要激怒她似的笑了起来，“别吵到你哥。”
许灵重没有搭理她的挑衅，倒是反问道：“难道你不认识许灵辛？”
“我该认识他吗？”邢帆也反问，“那天见到他的并不是我。”
她回答的显然是“这张脸她不认识”，她竟然真的连乾昭使者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她怎么还会用灵术？许灵重心有诧异。
余下的对话，两人各自防备着，又不死心地互相试探，最终是谁也没能如愿。许灵重干脆不再和她浪费时间，一心等着许灵辛醒来再做商讨，而邢帆正在假寐，整理刚刚得到的信息。
如果是他们把小川带了回去，就一定也会带回她。这和任何预言都无关，因为单独的一个孪女是毫无用处的。正因如此，邢帆一直认为对方会先确定她们两个的同时存在，再一并带走她们两个人，以免出现带走一个，却惊动另一个的情况。
她把许灵辛当作云家的人，因为他刚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刚好懂得灵法，刚好没有无视她离开。无论他是不是她们的人，邢帆和邢川共用一个身份的事情，在已经找到了邢川的她们眼中，此刻也彻底暴露了。
可奇怪的是，她并不是在成夷山睁开眼睛。
这证明什么呢？
她们突然不想一并带走她，或是突然因为什么原因而不能带走她。这件事是唯一准确的。但如此一来，那两个姓许的兄妹究竟何许人也，无论他们如何行动都无法为其自身明证了。
病房的把手忽然传来了响动，陆扬放轻了脚步声进来，一并进来的还有郑晓风。
“小川你醒……”被许灵重狠狠地瞪了一眼后，郑晓风压低了嗓音，嘘声凑近，“你醒啦！喝粥喝粥，昨天怎么回事啊？”
“昨天……”
她总不能说自己昨天偷偷从会场回了家，把赶来找自己，自己却不认识的许灵辛划了个口子，因而被他从天而降的妹妹不知道拿什么拍晕了。于是乎她把目光投向许灵重。
许灵重走过来，夺走了她手上的杯子，“她不知道，她被阿辛发现的时候就是晕过去的。”
郑晓风看看她，“你是？”
“阿辛的妹妹，阿辛是我朋友，”陆扬搬了个凳子坐在许灵辛旁边。他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陆扬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是他救了你。”
故事编的真好听。邢帆有些无可奈何地看向许灵重，对方对这个故事甚是得意。
“他受伤了？”郑晓风想要对这位见义勇为的同学表示一下关心，但方才一看清他的模样，就满脑子叫嚣起两个字：好帅！
许灵重不动声色地拦在了她的视野中央，堆了一脸假笑，“没什么大事，你去照顾你朋友吧。”
如果许灵辛始终不醒过来，对视线可及的所有女性展现他的骚包气质，确实还是挺帅的。此刻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回到了他不苟言笑的少年时代。
2
“哥哥。”
许灵辛低下头，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男孩。他眼睛亮亮的，内里清澈见底，正笑意盈盈地把手上的糖葫芦递给他。
“咬不动。”
许灵辛笑着蹲下来，接过对他来说还有些沉甸甸的竹签，“白高兴了，我还以为你有吃的想到我了呢！”
小男孩想了想，“只能吃一个。”
“两个，”许灵辛和他讨价还价，“我是大人啦，大人吃的要更多一些。”
小男孩立刻撅起了嘴巴。
“好好好一个就一个，你个小铁公鸡！”许灵辛在他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手心腾起一股热流，在干燥的冬日中扭曲了眼前的光影。小男孩忙要伸手夺走，许灵辛当即把糖葫芦举得高高的。
“哎，说好的要给我吃一个的，不许赖皮啊！”
话音未落，许灵辛觉得手上一松，抬起头，却是少女模样的商温聿。
“我们都在等你回去呢，你为什么还在这？”
商温聿挑衅似的叼走了一个山楂球。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许灵辛想着，起身劈手夺回来，可再转回身，小男孩却变成了陆扬的模样。
“不吃了不吃了，”陆扬笑着向他摆摆手，“冰牙。”
许灵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芦串，那上面似乎缺了三个。是谁吃掉的？
他带着疑惑叼走了一颗。
糖衣甜得纯粹，一口咬下去酸且凉，种种口味都和牙齿神经过不去。
陆扬看着他，奶白色的围巾遮住了他小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直挺鼻梁上的眼眸中是如水的温柔。许灵辛这才注意到，他们似乎正并肩站在一个公交站台的雨搭下。
陆扬把围巾向下扯了一点，而后贴近他，温柔地交换了一个吻。
“这样就不冰了。”他说。
许灵辛带着糖葫芦的味道醒来。
3
许灵辛根本来不及问出“我是谁我在哪现在是什么时候”的灵魂三问，就被一阵乱响唤回了现实。伤口处还隐隐作痛，许灵辛意识到伤口的存在，一时间还有些发怔。
“你醒了？”看许灵重的架势，似乎正要跑路，“商温泓突然来了，问到我帮我糊弄一下，拜托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