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帝企鹅的礼物（二）（1/2）

可能七年前的今天，齐因也不过像我一样，觉得空气太闷，想要来这里走走，恰好没能再次走回家。

雨下的有点大了，我还不想回家。手放进口袋里摸一摸，掏出一枚硬币，正面就往前走，反面就回家。

我把硬币抛向空中，没有伸手去接，它笔直落在我的脚边，发出的清脆响声被汽车的轰鸣吞没。

在路灯下面，我依然能看清它越过围栏滚向河里，我有些难过，硬币都不愿意给我一个答案。

我趴在湿漉漉的围栏上，闻着雨水的气味，低下头时惊讶的发现那枚硬币静静躺在河沿上，即便是在斜坡上它也没有滚落，安安静静反射灯光，让我知道它的位置，也是因为这种反射，还有我没戴眼镜，我看不清它给我的答案。

围栏的另一边，还有将近五厘米可以落脚的平地，围栏的高度显然是为了防止意外，抵挡不了人为翻越，我翻过围栏，一只手抓住栏杆，慢慢蹲下，想要取回那枚硬币。

就再说我半蹲不蹲的时候，后背处的衣服突然被抓住，一个清澈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你干什么？回来！”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开手，我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个人一眼，不知道拥有这么好听声音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显然不能通过抓住一点衣服使我不掉落，在短暂的被拉住后，我落入河水，我都听到了“噗通”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水真是太凉了，几乎一下子就把我冰透了，我想，齐因当时是不是和我有一样的感受，他害怕不害怕。

我正感受着一点点下沉，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那只手很温暖，我突然惊醒，感受到了窒息的痛苦，我拼命蹬脚，脚在冰冷的水里抽了筋，我几乎陷入了绝望，我不敢想这个人能不能救我上去。

我记得河边长了青苔，滑滑的，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上去，我握紧他的手腕，希望我们都能活下去。我不会游泳，只能靠他的体力活命，他好像也很痛苦，上升的速度越来越慢，天太黑了，我没办法分辨我们离水面还有多远，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找到的我，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感受到他握我胳膊的手几乎是松掉了，也许他再也没有力气救我了，这样的好人不该被我拖累，这条河里没有他的亲人，他没理由陪我们，我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祈祷他要活下去。

我几乎是被立刻抓住了，一秒后我们的头终于探出水面，他抱着我游向岸边，我们都大口喘气没有力气说话。

我的腿已经好了，不再抽筋。我应该感谢水位上涨，让我们可以避开那些滑滑的青苔，落脚在更高的坡面，我也要感谢这坡并不陡峭，即便我脑子抽风，自己作死也能活下来。

我最该感谢的，带我爬过了围栏，躺在马路边上大口喘气。好像还在怕我想不开，就这样抓着我的手。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是那种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我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做了，有时候做一个决定真的莫名其妙，你都没有仔细想想，就这样决定自己的一生。

庆幸的是我还有重新来过的余地，我的胸腔里跳动的都是劫后余生的侥幸。

我告诉自己我根本没有那么做过，只是因为下雨天栏杆太滑，我没有抓住，我也是这么告诉李景北的，他显然半信半疑。

他坚持送我回家，一路上跟我讲生命诚可贵，我全都没有听进去，他一直抓着我的手，这一次手冰凉的是他，他是真的害怕了，他也差点因为自己的冲动葬送了自己的生命，即使现在安全了，他也应该为那一刻的冲动后悔。

我讨厌冷漠的人，可是这种时候，就是应该袖手旁观。

他长得很干净，可以说帅，即使这种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的时候，他的脸也很耐看。齐因长到这么大，也该这么帅吧。

“我到了。”我对他说。

“你住这里啊，我也住这栋楼，今天刚搬过来。”他脸上全都是偶遇巧合的惊喜。

我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他笑嘻嘻挠挠后脑勺。

“我叫齐而，齐齐整整的齐，而且的而。”我也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这么介绍过自己了，还要说明白是哪个齐而。

“哈哈哈，齐而，有点拗口，说的快乐容易说成企鹅。”他笑得很开心，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心这么大，刚刚死里逃生还能笑得这么开怀。

我不想笑，因为我真的是那只企鹅，但我还是微微上扬嘴唇，一定很难看。

我突然想到电视剧里被救之后都要说：“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之类的话，可是我说不出口。

我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就剩了两个字：“谢谢。”

我想他明白，我内心有多么多么感激，可我知道这样很难明白，而且显得冷漠无情不知感恩。

可是他微微点了点头，回答我：“不客气”。

我觉得是我的错觉，他怎么会懂。

他说：“你回家吧，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你也是。”

进入楼门我们就做好了分开回家的准备，可是偏偏我们同行到最后，惊讶的发现我们是邻居。

我们做了最后的道别，这是我不能自已笑出来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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