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寡人 > 十八

十八(1/2)

目录

十八

明安世只悄声同明潘交代了几句,明潘便以急事离席。明安世稳稳地坐在原位不动,仍心平气和地同贺赖骨啜攀谈。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中直打鼓,走也不得,留也煎熬,如芒刺背。

张敏成向我敬了一杯酒,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臣倒是颇有感悟。”

我小抿了口,不由得想起爹娘,心中便颇为伤感,道:“卿家眷不在京都吗?”

张敏成苦笑道:“臣出身西京,老母年迈,卧病在床已久,受不得车马劳顿,加之臣又为独子,拙荆便不得不留在西京照顾老母,主持家事,臣在京都虽有宅邸,但常年都是空的。”

我想以张敏成如今的身份,也应有几房妾室伴身,道:“妻儿在老家,卿身边总要有几个贴心人服侍罢。”

“说来惭愧,臣膝下并无子女,”张敏成叹道,烛火柔软了他坚毅的脸,眼底流露出缕缕温柔,“臣幸有糟糠贤妻,此生足矣,自无心外室,只可惜聚少离多。”

我竟克制不住地对张氏夫妇生了几分羡慕,愈发难抑自己的落寞。

张敏成似是看出了我的低落,道:“微臣卑鄙,心中只余小家,而陛下以臣民为大家,博厚高明以远业,臣所不能及。”

我知他不过是几句安慰,这话到我耳朵里却觉得是空话奉承,我便不愿再说,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过了亥时,除夕宴才算到了尾声,臣子纷纷同我贺岁,其中不见明潘明涟二人,我勉强应付完群臣,才返回阁楼。明婵早已熬不住困回去歇息,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各聊各的琐事,太皇太后也不见人,唯有明妍独自坐在桌一角,缩在椅中疲倦地盯着茶盏发呆。

我见她衣着单薄,只披了件檀色提花披帛,侍候的宫女连手炉都没备好,直冻的鼻尖发红,我问了明妍宫里的宫女,只说自打章帝驾崩,明妍就遣了大半长乐宫里的宫人,大抵是宫人太少,遇事也不大周全。我想明妍好歹也是太后,更是明安世之女,怎竟落得这副模样。

我想她为章帝扶柩时的凄惨神情,想她是付了真心,心里向着章帝,故而惹恼了明安世。

我将斗篷解开,交给旁的宫女,叫她送给明妍,又嘱咐她对明妍多关照些。

安庆公主困的直揉眼睛,仍和乳母嚷嚷着想去见刘瑜珏,一众宫人好说歹说,这才稳住。我见安庆这幅模样,便问道:“怎么不扶公主去歇息?”

安庆公主摇摇晃晃地行了礼,道:“母妃叫我乖乖候在这里,这会可不能回去。”

安庆公主为章帝最小的妹妹,按辈分还是刘瑜珏的小姑,其母为员外郎朱青则之女,与明家二夫人正是同胞姐妹。朱氏一族逐渐式微,官场中也不活跃,故我对其并不大了解。

我心中诧异,哪有将孩子落下母亲先走的道理。忙安排宫人把她送回去。

这时一小太监垂着颈子跪倒我面前,说是太皇太后请我宴后过去,有要事要谈。

该来的总避不开,大抵是因明涟一事,我叹了口气,同安庆作别,我知太皇太后为子寻仇心切,只觉得此事添乱,无论明涟如今什么情况,难保明安世不怀疑到我身上。

众臣都聚在外殿,过了宫门吃宴的臣子便少了许多,只有几个零零碎碎寻僻静处来作诗的文臣。今年迟迟不降雪,星星也不见几颗,空中只剩一轮明月。走到外池处,灯火也无处可点,只有空中燃起的烟花隐隐将白玉桥映的一闪一闪,一众宫人随在我身后,连李勤也默不做声。

我没了斗篷,冬风透衣,我强压住打哆嗦的欲望,闷头往前走。我走到桥中,只见烟花团团升空,烟火绽放姹紫嫣红,看得我眼花缭乱,爆竹声也穿破宫墙

,震耳欲聋,仿佛这宫中真正热闹起来。

新的一年这才算是到了。我忍不住驻足观望,心中却无跨年之喜。

我只停了片刻,就觉一人扣住我的玉钩,我诧异地回头,只见一众护卫蜂拥上前,仍无济于事,我甚至反应不及,就被人推了下去。

我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摔落后坐穿了湖上的薄冰,我大半截身子都陷进了冰窟窿,刺骨的冰水渗进我的袖口衣领,冻得我大脑发僵,无力思考,手脚也失去了知觉。我便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着了,只有耳鸣声嗡嗡作响。棉衣浸水后更是沉重无比,随着湖水将我一同往下拽,压的我喘不上气来。我惊慌失措,试图去扶周边的冰面以支撑身体,但触摸之处皆被我压碎,我便再也无从下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