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虽说卫肆对陆靖民要捧鹤小仙这个事尚存疑虑，但既然收了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不出两天，戏园子外换上了一张两人高，两米来宽的巨大海报，上面“鹤小仙”三个字，每个都有一个八、九岁小孩那么大，便是站在东城门那也瞧得见。

原本是青雀的《穆柯寨》当大轴的，如今换成了鹤小仙的《水漫金山》。

对于这个他们两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食、住、工钱，都是卫肆负责的，谁唱大轴都没差。

沈公馆那边因着陆靖民的关系，这两天对卫家园的动向也是颇为关注，自然也是得到了陆靖民要捧鹤小仙的消息，甚至比卫肆知道的还要细致些。

“喏，你瞧。”乔峻岭在陆靖安面前放了一摞信纸，“这是探子这两天送来的消息。”

“五少把离戏台子近的座位都包圆了，还雇了一帮子人准备台前武捧，就连后续在报纸上写宏文的人都安排妥当了。”

“啧。”陆靖安翻了翻手里那摞信纸，“陆靖民那厮捧得挺用心啊，能用的手段基本都用上了。我记得他不大爱看京剧啊。”

陆靖安十六岁的时候考上了法国的军工大学，准备启程时听说莺歌儿出事了，他自个儿就没去，陆靖民顶了他的缺儿。

到法兰西转悠了一圈，军工方面啥也没学到，惯了一身洋脾气回来。以往都是看歌剧，芭蕾舞剧的，戏园子都甚少迈进。如今连捧角的门道都摸清楚了，可见是用了不少心思。

但一个对京剧不感兴趣的人，为什么要在这上面花费那么多的心思？陆靖安绝不相信这后面没点别的目的。

“我也觉得这事不对劲。”乔峻岭搬来个椅子，坐下道:“你原先不是说鹤小仙那女人无缘无故给了你一巴掌，还和吴云起有联系，应该是五少安排过来的人么？”

“五少从吴云起那绕了个圈，鹤小仙才有了接近您的机会，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难道就打个耳光便完事了。”

陆靖民绷不住笑了:“他要那么容易知足，陆家早就清净了，哪至于闹成现在这幅鸡犬不宁的样儿。”

“所以，”乔峻岭敲敲桌沿:“除非有什么事，在五少心里比对付您还要紧，他才会收回好容易放到您身边的人手。”

陆靖安沉思了片刻，说道:“陆靖民既然想要捧鹤小仙，那咱们也给他加把劲。我到要看看，那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到了鹤小仙登台那天，戏园子里挤了个满满当当。卫肆站在戏园子门口招待客人，看见两辆小轿车上分别下来的陆靖民和陆靖安时，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在片刻的不知所措后，他干脆做了半个罗圈揖，道:“两位陆公子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陆靖民笑着道:“既然是小仙的大轴，路某无论如何都是要捧场的。”

听到这话，卫肆当然是只能道谢不止。

那边陆靖安却是没有和他们寒暄的意思，意味莫名地瞥了陆靖民一眼，自顾自地进了场子。

待这两尊贵客都进去了，卫肆就发起愁来。

那陆靖民捧小仙捧得明目张胆、兴师动众的，不像是个目的单纯的。而那陆靖安更是早前就对小仙意图不轨，虽然挨了一巴掌，但看今天的架势，也是没有放弃的意思。 而这两位，似乎还是兄弟关系。

引得兄弟反目的女子，自古都落不下好名声，更何况小仙还是个伶人，本来就处于弱势。

可这事又不是卫肆一个小小的戏班老板能阻止的，他也只能祈祷，这出两男争一女的戏码不要开场才好。

台上的锣鼓已经敲响，好戏开锣了。

鹤小仙今儿唱的是《水漫金山》这一折。一开场法海和他的护法念白“忽听语声燥，想是妖蛇前来到”这一句，接下来就是白娘子亮相了。

只是那边场面刚换了调子，这边台上还没见人影呢，台下已经是齐声叫了一声:“好！”

待到鹤小仙上得台来，更是不论是念是唱，但凡她出声了，底下必是齐齐的一声:“好！”

而《水漫金山》实是一出武戏，青、白二蛇招来的水族众，与法海的守山神将打得锣鼓喧天，眼花缭乱时，底下响应寥寥。但只要鹤小仙上场，不论如何动作，都能赢得一片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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