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郑文示意他小声点，英俊的面容白里透着红：“我听闻这种药能调节人喜怒无常的脾气，不信你试试。”

寻安突然明白自家表哥为什么那么讨厌他，都不知道怎样关心人。“我拿给他，他收不收我可保证不了。”

郑文连连作揖：“多谢你寻安，我一直记挂着他的病情，有你照顾他我放一百个心。你想要什么？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定当全力以赴。”

寻安忙摆手：“我什么都有，多谢你好意。想要的东西嘛……我希望如果我表哥惹你生气的话，你不要恼他，他脾气不好心肠好，对重视的人是掏心掏肺。除了我之外，世上没有人会对他这么好。我希望你可以继续对他好，他就是嘴巴硬，你对他的好他是知道的。”

郑文感动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挺拔的身姿低垂，眼睛如蓄满了池子的水，一个眨眼，掏出手帕擦泪：“寻安，你真是他的好表弟，心地真善良。可惜你长得丑了些，不然我肯定爱上你了，不用在此长吁短叹讨他欢心。”

寻安茫然看着他，他要想一会才能分辨出这事赞美还是诋毁，白了他一眼：“郑公子等着，我把安胎药送给我表哥。”

想了一会，寻安气上心头，这分明是诋毁，说他善良是铺垫，重点是想说他丑。贼杀才，仗着家世欺负人。迎头撞上宽厚的肩膀，寻安差点洒了药。

“你干什么？有了眼睛也学不会看路吗？”

裴玄安要极力忍耐才能控制住抱他的冲动，他高出他半个头，“慈爱”抚摸他的头：“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呢？我对你好不好？”

寻安笑道：“我都把你当我亲哥了，你说呢？”

裴玄安不依不饶，堵着路不让他前进半分，两只手搭在他的肩头，用力往下摁：“只有这些吗？如果我想要更多呢？”

寻安难以置信看他，眼睛里的情绪转了又转，变了又变，难过到差点没流出眼泪：“裴玄安你别太过分，我不可能把你当爹的，那声爹我是要喊给岳父大人听的。”用力在裴玄安肩膀捶了一下，夺路而去。

裴玄安叹气，他搞不懂他是听明白了还是装糊涂，他有时候聪慧有时候愚钝，不知道他哪天能开窍体会他这番心意。

有人拍了他肩膀一下，他转过头，发现是笑盈盈的郑文。他打开折扇，扇面题的是“戒骄戒躁”。

郑文到：“裴兄，寻安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他过得开心。有一句话送给裴兄，君子行事戒骄戒躁，凡事讲究水到渠成。”

裴玄安没好气笑了笑，他长他几万岁，还能被小辈说教。刚想反驳，楼上窗户突然打开，露出寻安喜笑颜开的面容：“郑公子，我表哥喜欢你送的东西，请上楼上喝酒，我表哥请客。”

“你看吧。”郑文丢了扇子，屁颠屁颠上楼。

裴玄安不认同他的说教，捡起扇子仔细看了看题词，越看越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他是有点操之过急，几次吓坏了寻安。

计上心头，裴玄安笑了笑，楼下的人也不喝酒了，忙向宋妈打听他姓甚名谁，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包他。

“我劝公子别打他主意，他有些来头，怕是得罪不起。”宋妈见过许多大人物，都这样说了，一定是得罪不起的人物，罢了。

郑文一脸赔笑，仿佛他才是小倌：“心里好些了吗？”

寻衍冷眼看他：“我脾气一向不太好，你多担待些。”

郑文以为药丸起作用了，恨不得把房间都装满宁神丸：“明日我再带些宁神丸来，你要是不介意，我天天带给你吃好吗？”

寻衍冷笑道：“你想我天天生病的意思吗？”

郑文急得满头大汗，急忙摇头：“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心情不好时我可以安慰你，不痛快时我给你出气，想要什么东西我帮你要来……”他一向不善言辞，憋了好久，脸要绿了，才说：“就是……能在你身边，多看你几眼。”

寻衍潜伏人间几百年了，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对他的话不是很上心。反倒是寻安，忍不住拿袖子擦眼泪。

“太感人了，表哥你就多翻他牌子。要是有人这么真心对我，我死而无憾。”

郑文想说有位公子就是这么对你的，可寻衍忙给他敬酒，堵住他的话。

寻衍没喝多少酒，反倒是寻安，有千杯不醉的架势。和郑文勾肩搭背称兄弟，要不是寻衍拦着，早就插香拜把子了。

寻安喝醉了，拿着空碗敬郑文：“你要对我表哥好啊，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知道他对我有多么重要，他是为了我才进这里的。我没用呀，到现在还没办法给他赎身，所以……呕”寻安抱着盥洗盆，吐了。

郑文也没好到哪里去，抱着不知道是谁的大腿，把它当成肩膀那样依靠：“放心，大舅子。我有一口饭吃就有他一个碗，只要他不嫌弃我粗俗。”

寻衍忍着无名的怒火，恨不得把他二人扔进护城河清醒。可是他心里仍是感动得，无论是在青丘还是人间，都没有谁对他这么好过。他们说的那些话是他一直想听缺不敢听的，只有在他们喝醉酒的时候，他才敢借着醉了的这个借口，听他们把话说完。他愧疚，寻安说的不是真话，他进朝暮馆不是为了他，讨饭只是一个借口，他是想寻找合适的双修人。不过这真相，他不必知道，他只要知道他是为了他好，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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