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昆仑金印（1/2）

百年前。

“小白骨，你真可怜。”她熄灭熊熊大火，声音空灵，遥远得好似来自九天之巅。

她被大火烧得神志不清，看不清她的面貌她只记得她修炼百年，刚修成人身，想要打开棺材时，吓坏村民，村民以为僵尸出世，用一把大火烧毁她所有的希望。她好恨那些人，这百年，她守着水脉，击退几次想要偷走水源的妖怪，那些人为什么不想想这百年风调雨顺的原因？她没有害过人，却被人用一把火打回原形，可能一辈子都修不成。百年来，她听着不远处的私塾念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草色青青柳色浓，玉壶倾酒满金钟”、“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她已经会背了了。而且她好想去看看，而不是困在小小的棺材里面，呼口气都难。好想杀了那群人！

她只剩下一块小小的骨头，她的灵识附在上面，她刚知道人心是冷漠且残忍的，所以不会轻易求救。可是听见了这声音，她莫名心安，她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会帮她的。“你会救我吗？”

眼睛被烧坏了，只看见一个墨绿剪影，她轻轻摇头，“小白骨，我不能多管闲事，但是我会帮你的。”她捡起她，准确来说，是捡起一块骨头，放在手心召唤天火送她最后一程。

“我想活下去。”骨头从手心跳下来，“我好不容易才修成的，不看到沙漠和江南，绝不死心。”

“那你努力。”明白骨头的梦想后，她轻踏莲步，翩翩而去。

“你不帮我吗？”骨头好不容易追上她，“我知道你是神仙，你一定有办法的。我要人身，要一双眼睛两只手两条腿，去看大漠和江南，如果你帮我的话，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这话她听了太多遍，从昆仑到人间，她身边心怀鬼胎的神仙妖魔鬼怪哪一个不是这样的说辞？也不找个新的借口，真是无趣。

她摇头，“我有很多仆童和灵兽，你帮不了我什么。小白骨，为什么你要去看大漠和江南？大漠很热，江南很冷，你会失望。”

骨头哼了一声，“就算是妖怪，我也不想被束缚，我要当自由的妖怪。”

“我知道我很弱，帮不了你什么。可是你帮我的话，我会拼上这条性命为你做事。我会逼迫你喜欢的人喜欢你，我会逼迫他在乎你，我会逼迫他的眼睛只看你一个人，让你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神仙。”

“你要相信我啊。”

“寻安，住手吧。”沉默被打破，回音不绝。裴玄安抱着他，手放在他脖子上，画着复杂的印记。一月之内连开两道封印，阿慈受得住，可这具身体是受不住的。三千年了，他都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总有好事的在不经意间让你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三千年前，他震碎他的魂魄，令他不入轮回。可三千年后，他的心从来没有变过。甚至在昆仑金印的束缚下，冒着肉身爆炸的风险，他也要解开封印，救那假之又假的人偶。时间一点都不能冲淡过往的恩怨，他给了自己三千年，当看到他奋不顾身的样子，他的心还是会痛。

寻安看见手上莫名多了很多血，黏糊湿热。他还看见，眉柳笑了，衣裳开出一朵又一朵饱满鲜艳的血花。眉柳转过头对裴玄安笑了，“你看吧，他果然在乎他，他为了一个人偶，愿意解开封印，你算什么呢？你为什么要阻止？你果然自私，不想他们一生厮守。”

裴玄安冷冷看着她，她的灵脉被他一掌击碎，不用他出手也活不长了。

“怎么会这样？我做了什么？裴玄安你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寻安蓦然坐下，他的手好多血，他是刽子手，是滥杀无辜的恶魔。

眉柳还撑着，对他笑道：“寻安，你没做什么，是我的错，以为你裴玄安锁不住你的封印。他比我想象中还要自私，他不肯让你自由。寻安，你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啊，所以等你有一天变回仙子了，一定要告诉我，我化成风也会高兴的。”

“寻安，对不起，虽然那是人偶，可在刺烂人偶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你痛不欲生的面容，你是神仙，早就没了悲喜，为了他，你……裴玄安，你残忍且无情，在他面前杀了他。寻安，你不要相信他，他自始至终，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寻安，不要相信他，你会受伤的。”

寻安的掌心，有一块碎裂的骨头。“这是眉柳姑娘的真身，我把她打得灰飞烟灭，不入轮回，我不是人！”寻安额间青筋暴起，疯狂甩自己巴掌，连这样的赎罪都做不了，裴玄安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伤害自己。

裴玄安道：“不是你的错，是她自取灭亡，竟然用他来作威胁。”

“我杀人了！”大颗眼泪滚下，冲淡手里的血迹。“表哥的老婆被我打死了，寻家要绝后了！”这双手，一定沾了很多人的血，一定是的！他有记起来了，他为了攻城池，造了一座血池作为献祭，放干那群怪物的血。他不是好人，他不是猴子，他不是寻安！他只是杀人恶魔，他没有资格做人！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还是乐呵呵的寻安。”裴玄安摩挲他脑门，轻轻念咒语。他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一切，那就不该承受。

寻衍一个箭步冲过来，扑倒裴玄安，把他的脑门都撞出血了，还是没有阻止他，寻安眼神空洞，记忆停留在前一天，表哥和眉柳打架斗嘴之时。

寻衍咆哮道：“裴玄安，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影响他智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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