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1/2）

空寂的旷地上，楚箫吟被施了定身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戚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背后，整个面部逆光匿在阴影里，显得阴恻恻的。他又轻又缓地对他道：“早啊，楚大侠。”

楚箫吟已然不再刺白的瞳里立时闪过一丝嫌恶。

戚尹仿佛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一般，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轻描淡写地，一寸一寸地划过楚箫吟身上缝合伤口的线。

极浅的痕迹，但是绝对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些线就会彻底断开……

楚箫吟隐隐地挣扎了一下，却丝毫没有反击的力气。

做完了手上的事，戚尹缓缓绕到他面前，继续放柔声音，劝诱一般道：“您现在这副样子，连苟延残喘都算不上，但二公子不一样，他还年轻，多美的生命。若是让别人知晓他滥杀无辜，你猜想会有什么后果？”

提及楚致尧，楚箫吟怔了一下。

“所以啊，要如何做，楚大侠应该再清楚不过。”戚尹一脸满意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钟离月和楚致尧过了一段甚至可以称得上荒诞的生活。

楚致尧平时就没什么事儿好干，现下更是拿出全身心投入的架势去陪伴钟离月，仿佛放下了一切，每天不是变着花儿地跟在钟离月后面逗他开心，就是勾着人滚上床好一阵翻云覆雨。

他这副越来越依顺的姿态让钟离月产生了一种什么东西失而复得的错觉，似乎自己真的已经拥有了渴求许久的、完整的他。

然而好景不长，钟离月给楚致尧灌的药虽然可以篡改人的一部分记忆，但这药的副作用还真不算小。纵然他每天都在找调养的法子，效果却实在不明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每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再加上他还有意无意地将他拘在房间里，男子长期不见光的皮肤已经显出病态的苍白，苍白到几近透明。

纵使如此，楚致尧每次清醒过来之后，却还是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

钟离月忽地就想起了慕白，那个小妖怪。

当时他明明那么笃定地告诉他，自己永远也不会违背他的意志。然而现下，他竟完全想不出他的行为与那小妖怪还有什么区别。

一时的怨愤、冲动、不理智仿佛在此刻全部转化成了愧疚与不安。

钟离月越想越后悔，终于开口向楚致尧提道：“致尧，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楚致尧转头看向钟离月，随意一笑应道：“行啊。”

今天阳光不错，楚致尧看起来似乎颇享受。他张开双臂，轻阖双眸，像只海鸥似的要拥抱什么，唇角竟然噙了一抹透着真诚的浅笑。

于是自那日以后，钟离月不再费心思限制楚致尧的行动。在他清醒的时间段里，也适当给了他自己的空间。

有了自己空间的楚致尧瞬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一下子解了周身大穴，装出来的病态虚弱即时一扫而光，脸色也一点一点红润起来。他在房间里绕起圈子活动筋骨，听着浑身“嘎嘣嘎嘣”地乱响，心里便不由地感慨：“戏真难演。”

不过亏得钟离月还知道愧疚与弥补，想必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虚得紧，否则怕是真没那么快让他放松警惕。

想罢，楚致尧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溜出了房间。

一路走一路观察，不得不说钟离月设想的还是挺到位的。

为了掩藏他身上的异状，钟离家的家仆少了不少，连霜绛都不知被支到哪里去了，一切亲力照顾之下，既不怕旁人知晓，也不怕意外间被他自己知晓。

走走停停间，楚致尧找到了一处流动的水池，觉得这地方适宜，便没犹豫，纵身一跃缓缓沉入了池底。

他艰难而又努力地屏住呼吸，抬眼看了看，确认看不清水底的情况后才凝下心神，开始静静等待着什么。

水下的一切似乎都是缓慢的。

墨色的发，火红的衣，云雾一般飘动着……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被封住灵力的楚致尧周身竟渐渐泛出了光晕。觉察到这一点，他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然后伸出手来结印。

那些光晕就保持着他身躯的形状，慢慢拓了出来。

说到底，封住灵力的方式就好像在门上加了一把锁一样，但灵力本身却并没有消失。就比如上次以及上上次在乾荒域鬼境里，即使灵力被整个空间阻滞，他也还是能够借助外界水源的力量小小作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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