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2）

道旁枯草酗了一场大雨，此刻烂醉一般在地上东倒西歪。

某处，原本被血迹染得猩红斑驳的地面已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徒留一具已然惨白肿胀的尸体隐隐散发着腐烂的气味。

尸体旁，静默地站着一个“人”。

他刺白的瞳仁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尸体，断颅折肢后被强行缝合的伤口狰狞异常，整体看上去竟比那尸体还要可怖几分。他血染的衣衫随风轻扬，还在一滴一滴地滴着淡化的血水。

楚箫吟受了某人的刻意指引，“目睹”了楚致尧的整个杀人过程。准确点说，从三天前起，他就一直暗暗跟着他，“看着”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杀了一个又一个人。

雨后空寂，楚箫吟身后的脚步声响的有些突兀，却也格外清晰。戚尹假笑着站定在了他的身侧。

经过多天的休养，戚尹那天被凑出来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向着楚箫吟悠然道：“唉，也不知是不是该说二公子他手段狠厉，就这么短短的三天，连杀二十一人都面不改色呢。”

闻言，楚箫吟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悲戚。

戚尹没有察觉到，他只顾想着接下来要进行的一系列计划，就禁不住笑出声来，笑得够了才扯了一下楚箫吟的衣袖道：“楚大侠，咱们该走了，等这好戏结束，您就可以和他见面了。”

楚箫吟被他扯得微微踉跄了一下，却还是即刻就转过头来，跟随着他离开了……

鬼魅的身影一晃而过，匿进破碎的暗夜。

钟离月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蓦地坐了起来，怔愣了片刻之后再转头，却发现身侧空空如也。他忽地升起了一阵茫然失措的感觉。

恰于此时，房门被轻轻推开。

楚致尧身上只穿着一袭中衣，手中端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见钟离月醒了，他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只笑道：“一直见你睡不安稳，就知道你要醒。”

语罢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将汤药递到了他的面前继续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喏，给你弄了碗安神汤来。”

钟离月盯着那碗安神汤看了一会儿，随后接了过来慢慢饮尽。

楚致尧接过空碗放到了一边，准备上床睡觉。

猝不及防地，钟离月却倏然伸手一揽将他牢牢地按进了怀里。

楚致尧微惊了一下后又觉得有点好笑，问他：“钟离大人怎么了啊？”

钟离月手上的力道紧了紧，缓缓道：“致尧，我突然感觉心里很不安……”

楚致尧怔了怔，然后抬手安抚性地抚了抚他的后背，嗔了一句：“瞎不安。”说完却也没推开他，只任由他这样抱着，过了很久很久。

直到钟离月终于平复了些心绪，才松开了他。

楚致尧见他不再说话便推他躺下来，拍拍他的肩道：“别多想，快睡吧。”

钟离月有点乖顺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楚致尧看了他一会儿，才无声舒了一口气，缓缓转回头去，目光情不自禁地就落在窗台那盆已然破土发芽的孽海花上。

它那透明的小叶子正在昏黄烛火之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楚致尧神色有些晦暗不明，只抬手一挥，熄灭了烛火……

当楚致尧迎着晨曦睁开惺忪的睡眼时，钟离月正站在床边整理自己的衣衫，见他醒了便走过来替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还早呢，再多睡会儿。”

楚致尧朦胧地点了点头，启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钟离月莫名停顿了很久，才答道，“上次百鬼夜行的事还没完全解决。”

这时候的楚致尧脑子压根不够用，丝毫没注意到他这不太寻常的停顿，只不管不顾地翻了个身又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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