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可汗（1/2）
或许是深夜陪人去登门道歉有失面子，也或许是有自己的客人不会被刁难的自信，对于去见可汗这种事，鲁阿太师同辛宁几人随便交代了几句便径直离去了，将自己在部落中的地位体现得淋漓尽致。
到太师圆滚的背影消失，辛宁立刻收回视线，看向莫闲道：“草原人的性子都比较暴烈，虽然是去致歉，你这个当事人还是不要参与了，毕竟那位第三可汗可也是位高手，发起怒来不好收场。”
莫闲闻言一顿，向一旁的秦主事看了一眼，片刻后笑着对辛宁说道：“看来公子是知道我怕麻烦，才不让我参与，如此也好，公子尽早回来。”
说完，莫闲打了个带着酒气的哈欠踱着步走了，秦主事皱了皱眉，打算开口对辛宁说些什么。
辛宁依然望着莫闲去时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还不到时候，不要着急。”
......
可汗大帐中依旧是那些灯火，但或许是因为宴会已经结束，酒肉香气已然消散，在场的人也只有四个，此情此景莫名让人感到有些阑珊。
可汗也依旧如之前般坐在主位上，甚至脸色也一如宴时，仿佛之前的角力根本就不存在过，又仿佛那惨然落地的真的只是条臃肿的破麻袋。而他身边那人更不可能是还在昏迷中的格木，而是一名面相无奇的中年人，如同辛都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挑夫掮客般不起眼。
目光在秦主事身上稍一停留，可汗重新看向辛宁，笑着说道：“殿下，恭候多时了。”
......
莫闲一路走得极慢，看似一副微醺的模样，眼底却是一片清明如水，他大概猜到了辛宁所去的目的并非是致歉那么简单，但正如他对辛宁所说，自己可是相当地怕麻烦。
不过好像自己已经被这个姓麻的妖艳**给看上了？莫闲停下脚步，看着周围晚宴狂欢的尾声，闻着空气中越来越难辨别的牛血味，突然又想到若换做以前，自己根本就不会去细推别人要去干什么。
他停下脚步，低头严肃想到：好奇不好，好奇连咸鱼的天敌都能害死。
刚走几步，他再次停下脚步。
他抬头正色想到：色字头上一把刀，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再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
这次不是因为他又想到了什么，而是有个抱酒狂饮的蛮人方才正好醉倒在了他的身前挡住了路。
莫闲看着地上那被熟悉的粗羊毛衣服紧紧夹着，没有洒出太多酒的酒坛，沉默了许久，突然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
察觉到辛宁的目光，中年人主动开口，带着极重的草原口音有些僵硬地说道：“太子殿下，我是可汗的军师，您父皇做出的许多安排，便是由我来接洽配合的。”
辛宁点了点头，看向可汗。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位陛下竟然会让太子殿下您亲身犯险，”可汗仿佛连胡子都挂满了心驰神往之色，“果然不愧是那位陛下......”
随后他目光转到了辛宁脸上，说道：“不过，看来他对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才会让您来看看。”
又是这殊无新意的言语，辛宁想着，又看了可汗身边的中年人一眼，才开口道：“但这正说明了父皇对可汗您的重视，就像有几人知道太师是位聪明绝顶的人物......”
“却会聪明反被聪明误。”
想到这句也是父皇对鲁阿的评价，辛宁眉心紧了紧，继续说道：“与太师的交易只是父皇做的幌子，真正的好处大多都流到了您这里。”
“是啊，”可汗脸上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敬畏之色，“靠那位陛下的支持，我才能将这个部落的力量拢了不少在手中，鲁阿到手的好处，也同样养了不少我的人。”
他认真地看着辛宁道：“那位陛下所要求的，无非是让我们来牵制西楚的那位大将军，只不过鲁阿胆小畏缩，就算拿了好处也决计不敢对西楚动手。”
“可是我不一样，我有野心，甚至有能与李青相抗的信心，您的父皇便是清楚这一点，才最终选择了我，决定帮我将这个部落掌控在手中。”
军师看着辛宁，接话道：“不瞒殿下您说，东边最近又开始不安分了，我们谋划着就趁这个机会，将整个第三部落从鲁阿手里夺回来。”
可汗又道：“想必那位陛下就是知道了草原将乱，猜到了我们将要行动，才会让您特地前来警告我们。”
说到这里可汗脸上突然堆起了诚恳的笑容，说道：“既然那位陛下如此手眼通天，我又怎么会像鲁阿一样不守约定呢？”
辛宁缓缓点了点头道：“可汗的意思，我会如实传达给父皇的，其实说到底，父皇在狼原上的这些安排，我也是来之前才大致了解了一些。”
可汗脸上的笑容逐渐带了些讨好的意味，说道：“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让您知晓了，如此可见您在那位陛下心中的地位，殿下您可是我那些蠢物儿子们如何也比不了的。”
听到这句话，辛宁笑了笑，心中却开始寒冷起来。
无论是太师还是可汗都称父皇为“那位陛下”，这种称呼很有距离感，距离感可以是因为忌惮，也可以是敬畏，太师是前者，可汗是后者，而且连带着对自己也十分尊重甚至是低声下气。
但无论如何，这都说明了一件事：父皇真的很厉害，或者说，很可怕。
辛宁知道自己被派出来的目的是为何，所以要与这样的父皇相抗该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随即他想到如此看来，格木也不过是可汗的一枚棋子甚至是弃子。
正在他看向可汗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的时候，由于对阴谋事并不擅长而一直沉寂着的秦主事霍然转头，隔着帆布看向了帐外的某个方向，在那处他感到了一丝极细微的真元波动。
与此同时，他一只手已然举起，一根根苍劲的手指如同跃出的虎爪，毫不讲理地撕向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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