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剑人(1/2)
听到父汗的话,格木再次看向辛宁的眼睛骤然明亮,甚至比乌图娅的还要亮,如同阳光下闪耀着的冰刀,随后他脸上渐渐生出笑容来,直直地看着这个自己最不屑的小白脸说道:“你,敢不敢和我用男人的方式比试比试,我可以让你一只手。”
格木说这句话的语气并不强烈,但先说是“用男人的方式”,却又说要“让一只手”,配合上这有些平缓的语气,便带了无尽的嘲讽,甚至是羞辱。
乌图娅听到格木的话有些愤怒地想要开口,却突然意识到了这句话的险恶,如果自己开口阻止,岂不是相当于打了身边公子的脸?于是她只能狠狠地剜了格木一眼,然后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鲁阿。
太师看懂了女儿的意思,却仿佛根本没看到。他在格木挑衅之后轻嗤了一声,表示对格木言语中小聪明的不屑,然后目光就到了辛宁身上,似乎在等他的决定。
辛宁抬手饮了一口清水,看着格木平静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知谁说过这么一句话:真正牛逼的人说句实话,往往会被认为是在装逼。
所以帐中有许多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都怪异起来,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得不说虽然说这句话的人没有字面之外的任何别的意思,但在他人听来确实是极好的反击。
有人没有笑。
莫闲和秦主事了解他的性格,没有笑,太师大概能猜到辛宁的实力,也没有笑,可汗则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笑。
作为当事者的格木自然也没有笑,他很理所当然地感到了愤怒,所以就算是笑也是怒极而笑。
他愤怒于这句话中的挑衅意味,虽然说这句话的人并没有这个意思;也愤怒于说这句话的人表情太过于平静,因为这在他看来是轻视;但最让他愤怒的是……他竟然听出来了这是句实话。
他脸色极为难看,怒气真的能令人脸色如火一般,而且还是西楚霸王城里的兽金炭的炭火,只是这炭火最终没有爆裂开来。
乌图娅听到辛宁那句话时同样也笑出了声,并不以为真,但随即就想到了这句话一定会激怒格木,所以她赶紧起身,想凑到辛宁耳边提醒一下格木是得到过天赐的修行者。
乌图娅没能凑过去,因为有人比她更快。
莫闲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之间,与辛宁贴得极近,几乎挡住了乌图娅眼中辛宁的全部身形,然后看着脸上仿佛被砸了个烂了数天的柿子,红里透黑的格木,微微笑着说道:“‘哥哥’不想打,所以还是我来吧,只不过我可远不及‘哥哥’厉害,不知道先前说的让一只手还算不算数?”
哥哥这两字咬地极重,让辛宁有些忍俊不禁。
看着这个白天让自己“记忆深刻”的小子,格木如炭涂成的两条眉毛纠成了一团,但还是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人说的话,然后觉得虽然此人笑得就像糊了人一脸烂柿子般可恶,这提议却似乎是不错的,毕竟若是自己真输了脸可就丢大发了,而且当时的仇正好可以......
想到这里,格木突然觉得莫闲顺眼了不少,随后一脸骄傲地说道:“当然算数。”
看看站在自己身侧,与自己肩头已经交错,脸也贴得极近的莫闲,辛宁突然想到要提醒一下可别把对方给打死了,于是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莫闲眼见格木入坑,心中痛快之余身体微僵,突然发觉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而不愿用衣衫擦手的他,用手指抿了抿微汗的手心后将其外翻,同时向外轻移了半步。
两手相牵,自然地就像是剑还归鞘。
炽热的手掌突然触及到几根软嫩的手指,有点冰冰的,就像是滑溜的凉鱼儿,莫闲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心的汗突然间就更多了,而他第一反应竟然是:手心这么多汗被察觉到了可怎么办——这万一要是被认为是肾虚......
辛宁也有些意外,不自觉地指尖微动,探到了莫闲手心一片温暖的湿润,脸上笑意渐盈。
“怎么样,到底打不打!”
难听的声音如同钝刀划开生锈的铁皮,直接戳破了一个温柔的梦。
莫闲如同被惊醒般感到有些凉意与失落,随后眼神空洞而幽暗地看向格木,或者说叫嚣的格木。
格木看着莫闲似乎未变的表情,无由地打了个寒颤,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一件还是两件的什么事。
辛宁看着莫闲的模样,笑容悠远起来,对着他轻声道:“注意分寸,别打死了。”
......
摔跤角力是草原上很正常的活动或者说游戏,可以很随意地挽起袖子便扑上去,也可以如此时这般,众人聚集空出一片极为宽阔平坦的草地,火光如盘龙般围起,然后不知是因夜风还是鼎沸的人声而激荡,似是开始游动起来。
看着对面双手扣在一起,将骨节活动地咔咔作响的格木,莫闲极有风度,甚至翩翩似地微笑谢拒了乌图娅关于带武器的提议,暗想到用武器哪有直接手撕来得爽,等会就让你丫“咔咔”个够。
只是让莫闲有些纳闷的是,为何在自己拒用武器后公子脸上表情变得极淡,虽然将要发生的这一通暴锤十拿九稳,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有的,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拒绝地不够诚恳,戏演得不好?
因为场地很大,所以场间自然远没有场边火光游龙处明亮,但是格木很喜欢这种迥然,这种被围于中心的感觉。想到自己待会儿将这个中原人踩到脚下之后,乌图娅一定会重新认识到狼原男人的好,格木决定原谅白天那人对自己的无礼,只把他打残就可以了,毕竟宽容是胜者应有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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