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害(1/2)
那日以后,季灏在祠堂里待了两天,除了季子峰和偶尔几名送饭送水的小厮,便没什么人在这两天里见过世子。
是夜,季灏已经十分疲倦了,一身素白的衣裳穿的整齐,一丝褶皱都没有,他工工整整地跪在棺材前的蒲团上,棺材边上的两行烛火被窜堂入室的风摇曳得葳蕤闪烁。
季灏的一张脸上苍白,眼底是深刻的青灰,说不上有多憔悴,可就像给了这个仍未弱冠的骄傲的世子当头一棒一般,将他的锐气都消磨了。
他一手抚摸着身旁的偎孤,摸着上边繁密的凸起花纹。
纤长的手指用力摁压,指肉边沿都泛起了红色。
“殿下……你至少……”
季子峰单手抚剑,拿起了放在季灏身前方才小厮送进的饭菜,除了水被动过,其余的菜似乎纹丝未动一般,菜食被冷气熏得冰凉发硬。
“峰叔。”
季灏微微开口,开裂的嘴唇没有血色。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季子峰已经知道主人的意思。捧着那冰凉的碗筷,便离开了祠堂。
他心里很清楚,主子和夫人的离开,多多少少对于小主人的伤害,三年来跟着他学艺,也多少摸清楚了季灏的心性。
他从来不埋怨他给他的修习任务有多辛苦,一开始跟不上的从来不是心性而是身体,他学得很快,天赋极高,也愿意吃苦。
季子峰起初很好奇季灏的脾性,以为他当真就是心智十分成熟,那时候不过十多岁的年纪。
直到有一天瞧见晨练过后跪在祠堂里,他母亲牌位前悄悄抹眼泪的少年,腰挺得笔直,那眼泪就这样从眼睑受不住支撑砸在衣襟上。
才知晓,他不是不疼,不是不痛苦,不是不累。
而是他没有别的选择,在认回他的时候,季灏便告诉他,他知晓家里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像吸血水蛭一般蚕食着季家。
他一直都清楚。
且比谁都明白自己的路是哪一条。
王氏的话季灏放在了心上,季家三代为将,门楣雄厚,在朝中的实力也不弱小。
如今他父亲身陨,觊觎他季家想要将其拉入深渊的势力太多了,而家中本就有这般那般的蛀虫。
这日的风小了不少,也没前些日子那般蚀骨的寒冷。
父亲要离开祠堂,被葬入季家的祖坟中,和母亲一起。
季灏送过了人,便让季子峰先回府安排事务了,父亲入殓。
那他便不能再只是坐视不管了,这季家,还有太多的漏洞,需要补。
偎孤的剑身在季灏的手中微微颤抖,发着嗡嗡的声响,警示着主人身旁萦绕的杀气。
季灏走在街上,身旁人群密集,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若不是手中的偎孤异样,这便是平日里东市繁华的模样,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他微微扬起两道眉梢,往前走着,偎孤的剑身颤抖的愈来愈剧烈,那震鸣的响声也渐渐急促起来。
直到走到山下的松林前,剑锋从鞘中被猛然抽出,白色的剑芒挽起了一道利落的剑花,抵挡住了已然要到眼前的利剑。
那人身着黑色衣袍,腰间挂着几串奇异的挂饰,身材高大,以黑纱蒙面,看不清来人。
那人的剑使得极快,处处要害,下手极狠。
此人实在难缠!
季灏微微抿起嘴唇,偎孤在手中灵活自如,见招拆招,已然看不清楚偎孤的剑锋落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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