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你不必紧张，我近几日一直见你深夜练剑，白日在演武场却并不见你压人一头，这是为何。”

“弟子愚钝，只能多加练习，才能赶上师姐们。”

“愚钝？可你资质甚佳，分明是练武奇才。”

“师父？”

“曾经，师父也曾有一个像你一样天资聪颖的徒儿，只可惜，她误入歧途。”

“是，纪师姐么……”

灭绝神色一凌，周芷若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慌忙低下头去。缓了半晌。却听到灭绝略带惋惜的声音传来。

“是，我有意传位与她，可她却听信奸人胡言。犯下大错，妄自送了性命。”

周芷若没有说话，纪晓芙的事情，是派中公开的秘密，没有人提及，却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她对魔教中人生了情，送了命。为峨眉染上污点。提不得，却刻在心里，忘不去，时不时就要被揪出来，奚落一番，峨眉最大的嘲讽便是，你若不是要学那纪晓芙。

灭绝的声音打断周芷若的胡想。

“芷若，我有任务交你，莫要推辞。”

“弟子不敢”

深夜蝉鸣，点点星火，房中掠影，却是一人低语，一人推拒，几番下来。房门大开，周芷若再出来，神色间微透着疲惫和苦楚，仿佛压了什么担子。

“芷若！切记！不可动心！”

灭绝的声音尤在耳畔，不知如何回去的屋子，随意摆弄一番，便上了床，脑中全是灭绝言辞恳切的诉说与那不知如何完成的任务。师父如何挑上了自己？当真是觉得自己天资聪颖？还是光明顶一役后，被师父看出了那魔教头子对自己的手下留情？幼时的好心，不知是福是祸。周芷若思来想去，半点头绪也摸不到，时间却悄然流失，转眼间天已大亮。外边已经有师姐们走动的窸窣声，偶尔传来几声细语。惊醒了思虑的周芷若，翻身起来，无论如何，既应下师父，便要去做。

峨眉在群山之上，早春的天气容易下雾，山雾更加浓烈一些。葱郁的树木蒙上一层淡淡的纱，给峨眉别添一番滋味。

今日轮到周芷若做食，打理好一切，将最后一盘馒头放入食盒中。周芷若环顾四周，熟悉的饭香还弥散在空气中。周芷若轻叹口气，提了食盒，头也不回的向演武场走去。

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大师姐训人的声音，想象到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大师姐丁敏君入门最早，门派武学多为大师姐督导传授，心高气傲些也是理所当然。想到昨夜同师父定下的计划，周芷若不禁放慢了脚步，真要如此么？

还不等周芷若细想，大师姐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周芷若！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每次就你最慢！”

“对不起，师姐。”

“还不过来练习！”

周芷若藏了心事，练剑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啪的一声，剑被打掉，熟悉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

“周芷若！你能不能用心一些。众师姐妹中就数你最会偷懒。”

“是，师姐。”

抬眸便是丁敏君冷厉的神色，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一阵愧疚涌上心头，周芷若低下头去，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丁敏君很是受用，随意教导了两句，转身离开了。

灭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巡视一番后，眼神同周芷若交汇，似有若无的点了下头。令周芷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愧疚又涌了上来。

“下面你们一对一练习，芷若，你来同你大师姐练习。”

“是”

起手式还未做好，丁敏君的剑已经刺了过来，周芷若侧身堪堪避过。剑风一转，来势汹汹，周芷若几个巧妙转身推出几尺，挽回安全距离。丁敏君的剑丝毫没有停息，直逼面门，周芷若向后仰去，趁着丁敏君还剑的空挡，执剑挺去。剑风凌厉，堪堪停在丁敏君左肩半分。却还是划破了肩膀，血珠立时渗透出来。

灭绝冲了上来，将丁敏君护在身后，巴掌已经打了出去，周芷若退后两步，堪堪稳住身子。头低的更深。虽然是事先说好的，但是师父这掌太狠，红印立显。

“同门比试，点到为止，你怎么能伤害同门！”

“弟子知错”

周芷若半跪在哪，周围已经围上来一群师姐妹，大家言辞恳切，向灭绝求情。以往也会有比试时误伤的情况。师父从未如此生气，难不成是因为伤的是丁敏君。

“不必多说，你走吧。下山去，不再是我峨眉弟子。”

“师父，这……”

灭绝的话让众弟子一惊，小师妹向来对大家都好，众人也偏着这个小师妹。师父向来疼惜弟子，今日怎么……众人猜不透灭绝的心思。周芷若却是知道的。她轻叹口气。低声道：

“师父当日收留之恩，芷若没齿难忘。望师父安好，芷若这就去了。”

周芷若抬眸望了眼灭绝，眼中的关切之色隐约可查。随即低下头去，稍有安慰，总归师父是迫不得已。

下山的路没有想象中的漫长，静玄师姐送了一程有一程，眼看就要到边界。

“师姐，回去吧。”

“芷若，师父只是生气，你在山下住几日，待师父气消以后，我们求求师父。”

“师姐，师父的脾气我是知道的，没有一时半会，气是消不下去的，师姐，芷若在峨眉的这些日子里，多谢照顾了。虽然师父将我逐出师门，但是峨眉总是我的家。你们总是我的师姐。”

“有事一定要传到峨眉来，告诉我们，路上小心。”

轻素的白衣渐行渐远，静玄直到看不到那片身影，才转身上山去。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兀自摇头，快步上山去了。原先站立的地方有了道黑衣身影，同那夜试探周芷若的身影如出一辙，伫立良久，不愿离去。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