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承六的秘密（1/2）

越苍澜这次跟着承六来，是应他的请求，给床上的男孩治病的。

即便在半个月前的那场争抢和屠戮中，承六已认越苍澜为救命恩人，也承诺为其卖命，可这狐妖毕竟还是有些舍不下的牵绊。

而这和他容貌一般无二的男孩，就是把他绑在杭州、无法离开的心结。

“话先说在前面，治好他，你就跟我走。”越苍澜道。

承六点点头：“我明白。”

越苍澜有些不信，又哼道：“我倒看你这家伙狡诈得很，到时候跑了还真不好说。”

承六看着床上的男孩苦笑：“苍大人太抬举我了，我这下可是连人质都送到您手上了，还如何能跑？”

“最好如此。”

越苍澜走上前去，先是仔细观察了男孩的面色状态，又坐下来切了切他的脉搏。

说实话，他虽博览群书，当然也看过所有的医书，但做大夫这行本身是个需要观察、思考和大量练习的术业，从看书到救人之间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他并不擅长此道。所以这所谓的治病，对他来说，只是将病人的情况做个记录，回头交由越青冥定夺罢了。

“如何？”承六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越苍澜收起手，沉吟了半晌，没有说能不能治、如何治之类的话，而是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治不好，你打算怎么办？”

“治不好？”承六的表情有些低落，却很坚定，“如果治不好......那抱歉，我可能要辜负苍大人您的期望了，我得替他活下去，当一辈子的徐英，照顾他的家人。”

的确，承六，是他真正的名字，但那些只知他是徐家公子的人，都是叫他徐英的。

自从真正的徐英病倒，而他背负“徐英”这个身份活着，已有十年了。

这十年来，承六改头换面、学习医术、剖出妖丹，研究灵气的用法，甚至拼了命的想去截灵阵里争夺灵气，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要救活这个瘦弱的男孩。

当然，在付出之余，承六偶尔也会疲累，心里难免会渴望被叫自己的名字。而恰好，徐英在族里行六，所以他让江老大夫叫自己六儿，旁人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越苍澜抬眼看向承六，竟发现这狐妖脸上没有任何的不愿之色，似乎许出去的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承诺。

“为什么？”他很是不解，“依你的说法，徐英的病已有多年，而且并非由你而起，你为何要对他怀着这么深的愧疚？”

“不是愧疚，只是理所应当，要报以恩义罢了。”承六轻声道，“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养了我。而且我化形那晚正好被他撞见，他明明有些害怕，却还是向别人瞒了下来。”

承六看向床上的人，曾经天真活泼言笑晏晏的男孩，是他身为野兽幼崽时弱小却坚固的避风港，也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和光亮，如今却在这密室里孤独无声、无人知晓地睡了十年。

这十年来，承六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徐英，照顾他，和他说话，期盼着他能醒来，却渺茫地看不到任何希望。男孩的身体瘦削下去，莹润的脸色变得干枯焦黄，水灵的眼睛也不再睁开，由于无法进食，他的体格亦是停止了生长，一直停留在十二岁的年纪。但值得庆幸且毫无疑问的是，他还活着。

“他是怎么病的？”越苍澜问。

“中毒。”承六简单地讲了讲事情的经过。

那年夏日，两人去江里凫水，不慎遇上了一种从没见过的妖。那妖一副痴呆的模样，一见徐英就流着涎水就扑了上来要吃他。

其实，一般的妖只要初开灵智，就能明白人是万物之灵的道理。对妖来说，吃人虽然能补充到灵气，但更重要的是会伤了天和，计入业障。只要是吃了人的妖怪，最后都会恶果累累，遭到报应。

妖怪们修炼化形颇不容易，基本上都很想多活几年，不想痛苦横死。所以它们虽然彼此之间常常互相残杀，大家都不把对方的命当回事，倒也真没几个不长眼的会去吃人。即便有过分渴慕人体内灵气的，也多会去找人寻求双修之道，很是懂得要从长计议、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

所以当承六乍一见着个那么不讲究，一上来就想吃人的妖怪，也是被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由于身边还有个手无寸铁的徐英，他也没想着要追击反杀，只略略抵挡了一会就赶紧护着人往回跑。

“我见过的妖不多，并不认识它，根本没想到它会带毒。”承六艰涩道，“待好不容易逃回家，我才发现徐英身上被那妖怪割了道口子，而且......毒已经入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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