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决定（1/2）

“胃为天仓，俗话说，仓癝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星图上，紫微、太微、天市三垣坐居主位，分别指映大内、庙堂和商市，是不可谓不富贵。但若无仓癝为基石，这些富贵便会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轰然倒塌。”

越苍澜负手而立，面对着空中的金色重影和飞扬白雪，侃侃而谈。

“但比仓癝更为基础的是何物？是语言。若无语言，人类便只能如同牲畜鸟兽般不觉浑噩。人类会无法分工合作，无法种植米粮，无法常年果腹，更无法通晓道理，制定规则，建立王朝。”

他抬起手，指向那漆黑的天。

“天仓之中，有言灵星。”

季熙一直震惊于今晚的见闻，但此时倒是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有些茅塞顿开之感。

言灵，《荒经》中那“出浮于江水，听八方之言，视四维之书。”的言灵！

亏他之前还想过国师和殿下要如何都“出浮于江水”，思考过为什么这样的“灵”可以不止有一个，原来竟是这般。

国师就是因为选择了这颗道星，所以才修炼得来了众多言灵之法，又感悟入道，长生不老的吧？

还有殿下，他也是如此吧？

季熙以为自己猜对了其中奥秘，顿时十分高兴，跃跃欲试道：“所以，我若同国师和殿下一般，选择了言灵星作为道星，便能修炼成你们这般厉害了吗？那到时候，国师交给我的任务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完成了？”

越苍澜愣了愣，好笑道：“当然不是。阿青是天生地养而降世的言灵，对他而言，那颗星星就是他的家。”

旁边一直安静着的越青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也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阿青说那是他的道星，这是他们言灵一族的说法。这道星和世人学道法之时定的道星有些不同。世人学道入道，心心念念的就是有一日能入圣升星，住到那道星上去。而阿青，却是在那道星上诞生灵智和法力，受人间呼唤才降世的。只不过，目前还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回去。

所以，你不可能在这里修炼到阿青的水平，因为在那之前，你已经入圣升星了。”

季熙红了脸，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很是有几分轻狂，但同时又被“国师是个下凡的神仙”这真相给惊到了。

“至于我，”越苍澜又慢条斯理道，“我何曾说过言灵星是我的道星了？季熙啊季熙，你听人说话也忒不认真了。”

季熙尴尬道：“是我错以为罢了......那......殿下的道星又是哪颗呢？”

越苍澜伸出手，将那“颠倒的通天塔”微微移动了个方向。

“正东，近天顶。”他道，“玄武之尾。”

季熙对着那圆筒看了会：“壁宿？东壁？”

越苍澜微笑道：“东壁二星，主文章，天下图书之秘府也。”

“可是，东壁有二星，哪颗才是殿下的道星呢？”

“自然那两颗都是了。”越苍澜的回答甚是出人意料。

待季熙又要再问，越苍澜已迅速道：“今日时机正好，切不可浪费。季熙，若以言灵星为道星，你将能学世间一切之道法，但与此同时，你的感悟入道也会更为艰难。

要知道，学得多学得杂不代表能学得精，更不代表能学出个大道来，而你却要在世间各种体系的道法中，找到一条唯独属于你自己的脉络。换而言之，你需得有鞣百家所长，开宗立派之能。

若你要选这条路，那今夜可能便是近几年来最好的时机，因为待过了子时，大角、招摇与梗河一还将有星坠之象，更是能遮掩十分。”

他认真地看向季熙：“一炷香时间，选吧。”

越青冥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没说话，他的脸上始终很是平静，但和季熙以往见到的或忧心或闲适的模样有几分不同，仿佛是带了一层疏冷的琉璃罩，将旁人都远远地隔开了去。

他伸出手去，拢住了一片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依旧是那美丽的六边形，干净且脆弱。

“言灵星是暗星，同岁星、荧惑、太白、辰星、填星一样，自没有光亮，但如若行至亮星身侧，却能映照得比亮星更为夺目。”

越青冥开口慢慢道。

“此般轮行，千年一次。而每至千年，世间若有召唤，自会有言灵下界降世。我们称这机会为，约定之日。

我是最早来到这世间的一个，距今已有万载岁月，而在这万载岁月之中，一直也有别的言灵降世。有几回的约定之日，更是有数十位言灵共同而来。

今岁又到约定之日，但言灵一族放弃了此次机会。而我，则是拿自己的半条命，换了阿苍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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