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狱（1/2）

直到走出归元堂的大门，季熙才仿佛找回了一点自己的神魂。

他刚才，是见到了国师？

那个昂贵而朴素的大殿，是通天塔底？

那个白衣女子，是杀人的妖怪？

国师……国师还说了什么来着？

季熙茫然地回头，夜色中“归元堂”的大匾横挂在梁上，鎏金的字体在星空下熠熠发光，绿枝站在门口，面上是一副端庄仙女的模样，和那个在下午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又完全不同。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早已注定，他过去看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皮相，只是微微推开一扇窥探的门窗，真相便能扑出来骇人。

“官爷快走吧。”绿枝朝他行礼，“最近外面晚上不安全。”

季熙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绿枝是妖怪”这个事实仿佛激起了他心底复杂的情绪，他突然定定地开口：“妖怪……能活多久？你有几百岁了么？”

绿枝一愣，脸上顿时浮起了三分恼怒：“我前几天才刚刚化形开了灵智，怎么就老了！我们妖怪最多也就活几百岁，那些活几千岁的早就成神仙了！”

季熙好奇道：“还有神仙？”

绿枝气道：“呸，骗你呢！”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回铺子内，“咣当”一声关了大门。

季熙讨了个没趣，但又看到那个娇俏灵动的少女气性，倒也有些高兴。他摸了摸怀里的物什，想起今晚的奇遇，在震惊之余倒也有几分庆幸。国师那样对他，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吧？本朝历来重文轻武，季熙空有一身好武艺，却也只能蜗居在这杭州城当个捕快，他做梦都想有出头的日子。而如今自己入了国师的眼，看来这好日子就要到了？

季熙心下甚喜，但眼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办好国师的吩咐，去找个和尚给瓶子里的蛇妖超度。而怀里揣着一个女妖的神魂这个事情实在是令人害怕，若把她带回家恐怕晚上都会睡不好，还不如直接锁进自己在衙门的值房，便沐着月色匆匆往衙门赶去。

自从本朝放开了宵禁，瓦市附近的勾栏戏院、沿街商铺都还灯火通明，丝竹弦乐不绝于耳，夹杂着众人叫好的声音，他从瓦市坊口走过，路上多有人向他打招呼。荧荧烛火中众人面色明明灭灭，昏昏暗暗，万般情绪不一而足，季熙回以颔首，心中却忍不住想到：“这里面又有谁是妖？谁是人？”竟有些迷惑起来。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布衣小伙，季熙只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怀里便少了什么东西。他心下警觉，一把抓住侧身而过那人的手腕，一拽一擒，那人便被他压制着掀翻在地。

“敢偷我东西！”季熙怒道。

边上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一个个都嘲笑开来：“敢偷季捕快的东西，这胆子在杭州城也算独一份了。”“好像咱杭州城还没人能打得过季捕快吧，哈哈这贼真是撞到铁板喽。”

那小贼在地上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也不再动，只是弯着眼笑：“这东西可不是你能拿的，我帮你带走，是救了你。”

季熙心下微动，面上却毫不变色：“胡说八道，偷了东西还有理了。刚好我要回衙门，你就随我去牢里待着罢！”

小贼也不害怕，眼神打量着四周的人群，依旧笑着开口：“那是什么东西，我敢说，可你敢让他们听么？”

季熙神色一凛，直接挥起拳头对着他的脸打了下去，三五下后，小贼的脸便肿了起来，一片青紫，边上一摊血迹、一颗断牙，已是说不出话来。

季熙把人拎起，拖着往衙门走去，周围人群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那人在季熙手里微微动了动，似是发出了什么声响，口鼻处便流了长长的血迹下来，一路拖曳着在地上刮蹭，看起来甚是可怖。

“季捕快，您手上那人好像不行啦。”边上一人讪讪道。

季熙一愣，连忙停下用手去探那小贼的鼻息，顿时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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