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归(四)(1/2)
张卿亭像是睡着了,五官依旧英挺,却柔和了许多。
姜随流看了半天他的脸,感觉有些陌生,过了好久才想起来,张卿亭素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居多,这种略显柔弱的样子,姜随流只在刚认识张卿亭的时候见过。
只是那个时候灰头土脸、脏兮兮狼狈不堪的小孩,经过岁月的洗礼,长成了如今这般俊俏的模样。
同为柔弱,初见时,姜随流只觉得这小孩可怜又有趣,如今再见,却有了不敢直视的慌张感。
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个梦魇般的吻更是加重了这种感觉,披头散发的张卿亭散发着无法言说的魅力,离经叛道的负罪感压得姜随流喘不过气来。
一时间他有些迷惘,他不明白自己来这是为了什么,不明白他心中既想抓住又想要放开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姜随流痛苦地抱住了头。
——我得走,再不走,会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什么?
谁,是谁在说话!
昏黄的石壁上只有自己的影子,那声音纵然听着邪性,却清清楚楚是自己的声音!
——承认吧,你对你的师侄,产生了**不是吗?
——滚!滚开!
——何必口是心非呢?你瞧,张卿亭就在你面前,他没有意识,也动不了,你大可以走上前去触碰他。
——我不能……
——去吧,去吧。
姜随流的表情十分痛苦,他没有经受住那个声音的诱惑,竟真得遵从指挥,手指抚上张卿亭的脸颊。
他和张卿亭贴得很近,也从未如此细致地看一个人的眉眼,也未曾从这份亲密中获得如此强烈的满足感。
难道,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吗?
此时,原本“活死人”状态的张卿亭突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姜随流,口中念着:“师叔,救救我,救救我。”
张卿亭呼救的声音如此悲戚,让姜随流完全无法抵挡,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捆缚住张卿亭的锁链。
正当他要扯断锁链的时候,姜随流却犹豫了。
“师叔,我好难受啊,快放了我吧。”张卿亭催促道。
姜随流心乱如麻,一方面他不忍心张卿亭受苦,可另一方面心底的理智却在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胸口的了无玉不满足于姜随流的犹豫,迫不及待地从衣服里飞出来,盘旋着横亘在两人中间,整个密室都被它的红光所笼罩。
被迷惑住心智的姜随流是看不到这些的,他耳朵里灌进来的,是张卿亭凄惨的呼喊,眼里倒映的,是张卿亭愈加朦胧的脸庞。
头痛欲裂!
姜随流不由自主地抱住脑袋,依旧无法驱散任何疼痛,这股疼劲儿裹挟着身体中不知名的力量,流向四肢百骸。
姜随流撑了一会,便再也无法控制住,将这股力量汇于掌中,击向张卿亭。
锁链坠地,发出沉闷的声音,姜随流跪倒在地,呕出一口鲜血,神志倒是清明了一点。
眼前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
师兄的后山禁地,石牢的大门大敞着。张卿亭的肉身依旧是睡着的样子,此刻正被了无玉的红光所牵引,以极快的速度要逃离这里。
姜随流暗道自己中计!
可是自己这种状态下去阻拦已是不及。
怎么办?不能让了无玉带走张卿亭的肉身!
突然,昏暗的石室中闪过一道剑光,还未来得及看清剑势,那剑就已经斩断了了无玉和张卿亭之间的牵扯。
了无玉正欲狂性大发,六张朱砂绘制的符咒就已经组成了一个密阵包围住了它。
了无玉还在挣扎,姜随流可还没忘记这里面还藏着一条黑色巨蟒,细听这会正发出骇人的蛇信子声。
可惜了无玉已经失去了先机,围成一圈的符咒在施咒人的催动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符咒上画着的咒语跳出纸面,一道接着一道击打到了无玉身上,直到六道符咒全部完成,了无玉整个失去了光芒,像一块普通的顽石一样掉在地上。
姜随流视线迷糊地看向石牢门口,一个身影渐渐走近,略过了了无玉,来到他的身前。
姜随流忍者喉头的腥甜,沙哑地喊了声“师……兄……”,然后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啧啧啧,头……怎么这么晕……”姜随流一边喊着一边扶着额头,“我昨天喝酒了?”
“和喝醉了也差不多,你啊你!”游鸿道长无奈地摇摇头,把姜随流从床榻上扶正,“昨天三更半夜都做了些什么好事,你都不记得了?”
有游鸿道长提醒,姜随流立刻想了起来,连忙滚下床,跪在游鸿道长的脚边,“师兄,我,我犯下了大错,请你责罚。”
“你犯了何错?”
“不,不该,”姜随流紧张得咽了咽口水,说道,“我不该擅闯禁地,更不该私放张卿亭。事已至此,师兄按本派规矩处罚我便是。”
有关昨夜的印象,他虽然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进得去后山禁地的,却明明白白记得是自己打开了张卿亭的锁链。
“本派规矩,擅入禁地者,皆驱逐出门派,入禁地且破坏先人阵法者,废除其一切修为,若其妄图进入石牢,则废其根基后关入石牢至死方休。”
姜随流低着头紧紧地抿着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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