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策（1/1）

午夜，司空府后厅有人点起一盏烛光。荀彧和他夫人说最近几天会比较忙，要到司空府过夜。荀攸也对家里执相同说辞。当然，这都是假的。没有战乱也没有阴谋诡计，唯一的问题是贾诩。贾诩太不正常了，以至于我们这帮家伙即使不看贾诩和我们一起辛辛苦苦共事了几年的份上也看着他这么大年纪还想这么多的份上，有必要给予老年人一点关爱。这还是我们自官渡之战之后第一次一本正经地开会，除了贾诩，其他人都来了。嗯，基本上是这样的。至于程昱，荀攸婉转地表达了一下他情商太低不要带他玩的核心思想。

开会，自然要曹操主持大局。曹操认为贾诩之所以和张绣闹矛盾，都是因为张绣太蠢了，一点都不会讨好人，只有像他这样集机智与甜言蜜语于一身的男人才是能三妻四妾开后宫的人。我说：“哥，你这太没有建设性意义了。难不成你还要去指导一下张绣怎么赚姑娘？”然后荀攸提出了一个极为有建设性意义的问题：“主公，攸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曹操说：“讲。”看他的表情，简直写着你有话快讲，能不能不要问？荀攸还是慢慢悠悠的：“张绣喜欢文和吗？”然后全场一下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事实就是，我曾经思考过的每一个问题，都是建立在张绣也喜欢贾诩的基础上的，完全没有考虑过张绣到底喜不喜欢贾诩这个问题。

眼见着场面这么尴尬，荀攸还要露出一脸和我有什么关系吗？你们怎么不说话的表情。荀彧说：“你们别费工夫了。这不是能强求的事情。”但是曹操并不打算轻易死心：“奉孝，你觉得呢？”郭嘉沉默。曹操一挑眉：“说话。”郭嘉说：“张绣对文和十分敬重，对他执子孙礼。”他这话一说，我就觉得这事没希望了。荀彧显然不怎么赞同我们的行为，他站起来：“都散了吧。”荀攸突然来了一句：“且慢。”我说：“公达，我觉得这事没戏。”荀攸把唯一的烛台拿着站起来：“奉孝，我要张绣和文和所有的有关记录。”郭嘉似乎早有准备，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了一沓纸递给荀攸：“都在这里。”

荀攸把资料都理了一遍，给我们每人发了几张。大家传换着看过，郭嘉又站起来：“我还有一份记录，是司马懿的。”荀攸问：“司马懿？”郭嘉把手上的几张纸递给他：“他之前不认识文和，也和为官者少有交集，特别是其他势力的旧部。但从前年开始，他见了贾诩。”曹操诧异道：“他怎么见到文和的？”郭嘉说：“弈棋。文和喜欢在外面和别人对弈。自从他见了文和之后，文和对张绣的态度就开始不对劲。”我连忙举手打小报告，把过年那会儿张绣来见贾诩的场面描述了一遍。曹操笑道：“我说怎么回事？原来这儿有个挑拨离间的。”他顿一下又说，“文和不是反应过来了吗？怎么还不见张绣？”荀攸突然笑起来：“其实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我说：“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快说，别藏着掖着的。”荀攸说：“既然文和对司马懿不反感，那么我们可以考虑放弃张绣……”郭嘉立刻说：“我反对。”他的眉头皱起来，露出明显的厌恶：“这个人不是可以托付的人。”荀攸转头看向荀彧，荀彧坐回他的位置，叹了口气：“我建议你们两个都放弃。文和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没出阁的姑娘，与其操心这些，不如多花点心思在你们的正事上。”我笑嘻嘻地说：“文若，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你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嘛！”曹冲说：“文若你难道不好奇吗？我们这帮家伙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荀彧对小孩子的忍耐程度明显很高，他微笑着摸了摸曹冲的头：“不是好事。”

我撑着脑袋：“话是这么说，你们也拿点切实的主意行不行？”郭嘉说：“公达已经有主意了。”荀攸微微一笑：“还望司空大人准许，请张绣至司空府暂住。”曹操笑起来：“那有什么不准的？只是要找个由头，不然别人还以为我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我觉得荀攸这招太高明了，有见面才有机会嘛。荀攸说：“司空向来待张绣不薄，只说让他来聊聊天，探望邹氏，想来他也不好回绝。”曹操说：“公达，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往火坑里推？”荀攸竟然直接起身叩首：“攸有罪。”这下就是曹操尴尬了，不过是开个玩笑，荀攸就能让你下不来台，如果你和他不熟，还会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人，居然跟一个这么正直严肃的好人开这么十恶不赦的玩笑。我就看着我哥近似于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把荀攸搀起来，我还没笑，曹冲先笑了，不过他只笑了一声，而我的笑声就直接止不住，以至于所有人都觉得我是第一个笑的。感谢曹冲，我哥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荀攸一脸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正襟危坐：“你们知道七夕节吗？”荀彧答：“七月七日穿七孔针，据传是宫中采女始为，乞巧之意。”我好奇道：“还有这种节日？宫里真会玩。”曹冲说：“宫中寂寞，用这种方法打发时间。君筹，你自己想想。”我被他这一番话激起一阵恶寒：“荀攸你别提议我们也过这种节。”荀攸点点头：“七夕是向天女祈求心灵手巧，但还有一重意思。”他顿一下，“祈求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