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梅花树开（1/2）

这一场国丧惊起，却叫人忍不住惊叹，竟恰好同七年前那位静妃娘娘去的日子差了不过两三日。

“若说那这宫中杵着一座菁华宫，可先皇膝下有皇子九人，又有哪一个是将母妃的名号嵌到了皇子的名号中去了的呢？”

“陛下心中念着的究竟是当年的卫国公主，还是后来在身旁日夜服侍着的静妃娘娘，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又有哪个能够说得清楚？”

但，这终归都是陈年往事了，并没有什么人会花费心力再去将这些事情记住。

手中的药已渐凉，盛煜还只是将那位高公公瞧着，似是期盼他能将那些事情再多说上几句。

高喜实在是被瞧得没法了，“盛公子，你可别看着咱家了，这药可当真不能再倒了，再往外倒，陛下哪还能有不知道的道理。”

盛煜皱了皱眉，“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药喝与不喝又有什么分别……”

高喜急急将他余下的话也打断，“公子，可不敢说这种话，呸呸呸，陛下已为您去南越求那药王的小弟子去了，公子只管放宽心吧。”

他絮絮叨叨说着，只怕盛煜左思右想再多忧心出来旁的些什么。

可盛煜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到这些话上。

他目光放远了些，恰好便瞧见远处的人影被众人拥着而来。

高喜顺着他的目光抬起头，也瞧见了被他如今尊一声陛下的那人。

两厢目光相触，便都露出一个笑来。

宫里头的人早已摸清楚这二人的脾性，自然也知道只有陛下上朝的时候，后头的那位公子身旁才需许多人候着伺候，等到陛下下了朝，他们也没了再待下去的道理。

当着这位的面，不管那药究竟能有几分功效，盛煜也不好开口轻易倒掉了。

赵穆欣然接过他手上的空碗，又取了几枚蜜饯放进他眼前碟中。

“南越的那位周公子可有消息了吗？”

盛煜稍迟疑，道：“倒是该有的，只是路遥，兴许被耽搁了。”

“这么等下去没有道理，若是两日后还没有动静，我便往南边去请他。”赵穆沉声道。

盛煜哭笑不得道，“胡说八道，你如今是怎样的身份，这朝堂岂能说抛下便抛下，我怕司徒大人同着褚不群入宫来扒我的皮。”

“我没同你玩笑……”

盛煜自然知道他一点没在开玩笑，忙道：“我明白，所以我才叫陆荃去请周公子来猷都，不过是耽误了些时日，依着周公子那般无二的好脾气，还怕他不来吗？”

“二姐如今到何地了？”盛煜将话引过，“到如今应当快入卫国了罢。”

如今卫国的高座之上乃是昔日盛家夫人的兄长，二人年幼时兄妹情笃，如今能再将妹妹的女儿接回卫国也算是圆了平生一憾。

赵穆细细瞧着眼前人的神色，“等你病好了，我陪着你去卫国瞧瞧好不好。”

“好。”

这小殿下如今虽然已经坐上皇帝了，可人却更像很久从前小时候的模样了，也越加偏爱缠着盛明夷。

这便叫沈绥好不容易偷着几次机会溜进宫来想瞧上一眼这姓盛的也很是不方便，于是沈将军退而求其次，只好转头便去寻阿宁了。

二人这么整日厮磨着，这干系也早在宫中传开了，传着传着不免也落入了前堂的几位老大人的耳中。

若是旁人，兴许还有几位言官直言上谏劝导新君，可偏偏这人姓盛，一时竟叫众人不约而同地默默当作不曾听闻的模样。

盛煜从前胡闹得无伤大雅，总被褚不群还有常将军几位赶着一块教训，如今终于折腾得有些有伤国本了，反倒没了人再到他耳边来斥责喝骂几番了。

现如今他耳边便是小殿下的耳提面命，莫不是记得吃药，不能同太医顶嘴，又或是说一说等他病好之后二人再去哪些未曾去过的地方瞧一瞧。

可这病却总不见好，还有远在南越的周小公子竟又拖过许久的时日还是没有消息传回猷都。

自他入了宫中，陆荃瞧着这位陛下的神色，知情识趣地便也不常候在盛煜身边了，盛煜有心同他打探一番南越的消息，一时竟也没了这人的踪迹。

莫说赵穆，便是盛煜自己也终于有几分隐隐不安的时候，陆荃终于又入宫来了。

他这番倒是将信带来了，可面色却很不好。

“先生，南越的信来了，周公子他，怕是来不了猷都顾不上您了。”陆荃沉声道，“信中说，陆掌柜没了。”

盛煜手中动作猛的一顿，有些不可置信似的将目光落到陆荃脸上，却见他神色当真有几分不对。

“好生的一个人，怎么会——”盛煜缓缓问道，“怎会没了？”

陆荃道：“属下实在不知，只是如今楼中之事已尽归我二哥手下，先生，我怕是不能再留在猷都了。”

他今日所言，皆为请辞。

原本依他孟老三的性子，来便来，去便去，还从未有同旁人多言之时。

大概是念着猷都这半年有余的数月闲静时日，又或是为着将那人吩咐下来的事情落个善始善终。

他看着眼前这位先生，有些于心不忍，“先生莫怪周公子，这事谁也预料不到，如今南越形势未明，可你这病……”

盛煜勾起唇角，露出点苦笑的颜色，“皆是命数罢了，你家掌柜的都能落了下风，罢了，你替我将此事隐下，也不必叫阿穆知道了。”

隐下只是一时，终究没有长久拖下去的道理，更何况到这时候，赵穆本也已有几分候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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