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敬而远之（1/2）

墙头上咔嚓一声动静传来，阿宁随着所有人一道转过头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到了一处，那便是这一声响声来处，也恰是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沈绥身上。

沈绥仿似浑然不知自己打断了一番怎样的动静，只见他有些僵硬地扭了扭头，开口问身旁人，道：“陆荃那小子方才自称一句什么？孟珏？”

阿宁并没有多加理会这人的打算，翻身而起便轻轻跃落到盛煜身旁，脸色不善地打量着眼前众人。

显然孟珏这两个字倒也并非是只落到了沈绥一个人耳中，便连徐瞿也稍有所迟疑，他带着请示意味的目光匆匆看了赵景一眼，见着璋王殿下微微示意的神色，嘴上方道：“你说你是谁？”

赵景的眸光终于偏了一偏，稍稍分出来些许挪到了这往日几乎是未被自己如何注意到过的男子的身上，饶是赵景，待这人也不过只是知道区区一个荃生的名号罢了，如今这么一瞧，竟比往日的那位甘棠先声还要叫璋王殿下更不知究竟几分。

“听闻大庆的璋王殿**边养了一把好刀，只是可惜一直无缘得徐大人赐教一二。”

陆荃手微微抬起，只见那一柄长剑同他的目光一道在这夜色之中散发着叫人摄人的寒芒，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在醉生楼中孟三的剑下讨得一个好字来。

那人仍旧不过一身单薄衣裳，只是在这一刻终于不单是往日里头的那点寒酸意味，不过是脱口而出一个名字罢了，转瞬之间，却叫当场稍对这个名字曾有所耳闻过的人一时都变了颜色。

陆荃伸手往脸上一抹，片刻之后，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脱落了，露出长久以来都是隐藏在这幅面具之后的容颜来。

纵然是在夜色中，不敢有所大意的徐瞿也在周围升起的几束炬火的光影下得以稍稍看到了那人的样貌。

陆荃的目光从徐瞿的身上稍稍一转，往他背后众人挨个转了一转，纵然双方人数悬殊，当真动起手来，这人未必便能捡得到多大的便宜来，可那脸上的轻松淡然的不以为意倒当真不像是装出来的。

徐瞿不语，反倒是赵景开了口，璋王殿下在朝堂之上是尊荣集于一身的皇子殿下，以北至南，自北戎到南越，无人不知这位殿下的名号，可要说起这江湖上的事情，那便是璋王殿下目光以外的地方了。

这朝堂与江湖虽然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中间像是被谁划出来一条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来，好叫彼此都敬而远之，但璋王殿下八面玲珑，虽然只是转眼之间的变故，这片刻的时间也足够他换上了另外一幅颜色来。

“倒是本王怠慢了，孟公子，是吗？”赵景笑着开口道。

陆荃扭头看这位璋王殿下，道：“殿下还是照旧唤声荃生便好了，名字这些东西，小的实在太多，自己都有些不能分得清楚了。”

璋王殿下从善如流，继续说道：“荃生，你一直跟在甘先......跟在盛公子身后，理应当知道我待先生的礼数，眼下又何必这般的心急呢？难道我还能对盛公子动手不成吗？”

“璋王殿下，小的奉命来伺候这位先生，实在不敢出什么差错。”陆荃无意同这位殿下多费口舌，这倒不是披上孟珏两个字来便平白多出来的几分高人一等，只是他心中还是明白，照着璋王殿下这三寸不烂之舌说道上几番，黑的也能给这位殿下说成白的来。

陆荃心中大约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怎么被这样城府的人坑蒙拐进到歧路之中，这么多年也不得脱身的道理，只是瞧见璋王同那人有几分相似的模样，便叫他心底有几分难以舒畅得起来。

璋王殿下显然并不知道这一茬，稍顿了一顿，正要开口再说话的时候，却被陆荃有些不客气的打断。

“璋王殿下，您对我们家先生是什么意思，小的知道，我家先生更加知道，只是殿下跟小的有些不同，殿下您自小学着大庆的礼数长大，自然也该明白君子不强人所难的道理，我家先生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尽，璋王殿下何不也叫小的见识见识天家的风范，从此之后便放过先生一马呢？”

赵景神色微微一动，眸光霎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他右手轻轻一摆，阻挡在眼前的众人识相得让出一条路来，天子眼前，璋王殿下绝没有敢轻易动盛家人的打算，可若是叫盛煜这般轻而易举得离去，却也是叫那几人有些出乎意料的。

唯有盛煜敛了神色，静静望着眼前的璋王殿下，果然便听到这位殿下继续开口所说的一番话来。

那声音平静得并不像是纠缠着怒意的模样，只是一如往常地客气又徐缓。

“盛公子此时若是想走，本王自然不会多留。”璋王殿下稍稍顿住，收回目光，“可先生记得本王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有朝一日先生反悔了，本王会是先生的退路。”

沈绥的舌头都要被自己咬断了。

他神色有些复杂得看了一眼璋王殿下，心中想的是不知静王殿下晓得自己的皇兄这么上赶着同自己抢人又会是怎样的念头。

这姓盛的祸害转眼一过这么多年，没再在环采阁中风生水起，同那位容姑娘一叙前缘，反倒在这些个皇子殿下眼前贵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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