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点到即止（1/2）

陆荃早已经被请出了门外，这房中眼下便也只徒留盛煜与璋王殿下两个人罢了。

只听璋王殿下半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缓缓道：“只是本王有一点倒是没有猜错，先生你果然还是愿意来见一见本王的。”

盛煜道：“璋王殿下何曾无计可施，若是殿下不知，那卫蕃又是被谁带进了甘泉行宫，又是如何屡屡得了机会得以近了皇帝的左右呢？璋王殿下可绝非是盛煜轻易便能够算进局中的棋子。”

赵景轻轻将头一点，似有所悟道：“既非轻易，所以先生算计本王的时候也是颇花了一番心血的吗？如此倒是叫本王有几分不胜荣幸了。”

盛煜从前尚且背着甘棠这么一个名号出入在璋王殿下眼前之时，便从未讨得这位殿下真正的一个信字来，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位殿下实在也不曾真正相信过谁，能如甘棠一般入他眼中，便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更遑论如今。

只是这样你来我往的言谈也实在是叫盛煜有几分疲惫，他没费什么心思地随口应付着，转身寻了个外间的凳椅坐下了，实在不如何客气。

赵景却不计较这些，他瞧着眼前这位先生的身影，终于不再拐弯抹角，道：“盛公子应当也知道本王今日请你过来的道理，虽则盛公子从前是使着甘棠这么一个凭空捏造的名号到本王的面前来，只是你我二人终究也是情分在的。”

璋王殿下点到即止，既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的态度摆到了盛煜的眼前，却也不气急败坏的便要当面讨一个说法来，这不痛不痒的磨人法子倒是同静王殿下这几日来使出的招数也很是相同，倒也不愧是兄弟二人。

只是这相同的招数也是要看人来的，譬如静王殿下最近闷声不作响一天里头都寻不着人的模样便叫盛煜很是头疼，可同样是以退为进不动声色的招数换到璋王殿**上的时候，于盛煜而言，便实在是没什么稀奇的了。

他稍稍后仰了几分，模样反倒比方才还自在了几分，叫赵景突然觉得自己的态度是不是还是需要更加强势一下才更加合适。

璋王殿下还没来得及在心中将这么一个打算思考得清楚了，便听见那人终于开了口。

“殿下是怕我转头违背殿下的心意去帮静王吗？”盛煜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既然有人率先将那么一层微妙的窗户纸捅破了，赵景反倒没有了方才那样小心试探的意思，他很喜欢甘棠身上的其中一点便是，这个人足够聪明，聪明到至少赵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的那些试探跟隐忍都是无关紧要的。

既然大家相对而坐，二人又是心知肚明，那些百转千结的心思一时不妨倒也可暂且放下了。

倘若不是站到这人身边的是自己那位七弟，赵景甚至觉得自己就算是再花上一番力气将这人留在自己身边也是值得的。

只是那一日赵遇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尚且言犹在耳，他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那般开口，说到底赵景终究是比不得赵遇的，所以他也只能比那人更加的小心，更加的不落人把柄在手。

他心念已经飘到了远处，脸上的神色却是十分平静的，赵遇那一番话显然并不是临行之前也要给自己的兄弟同样也是势不两立的对头的璋王殿下心中留下一根刺便罢了的。

盛煜并不知他心中想得究竟是怎样一桩事情，只是徐徐地顺着自己的话头继续说了下去：“殿下，静王并没有宁王那般同你争个高低的意思，殿下你比静王大上五岁，也算是看着静王殿下长大成人的，难道会不明白静王所求的是什么吗？”

赵景猛然回过神来，恰好便只听到盛煜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他看向眼前的人，半晌，方才开口道：“纵然静王不谋本王之所谋，不图本王之所图，可是那机会在他面前却是半点不少的，若是旁人便也罢了，可盛公子你却不妨扪心自问，父皇何时不曾是一心惦记着他这位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儿子呢？”

这话即便是叫盛煜有意矢口否认，却也是说不出这话来的，倘若当真要同其他几位皇子相比，盛煜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明白，皇位之上的那人眼中瞧见得更多的还属是静妃娘娘所出的这位小殿下。

至此，盛煜一时也沉默了下去。

只是璋王殿下却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打算，他仍在接着说道：“赵穆他什么都不要，不过只是因为无论是什么东西早就已经好好地摆到他眼前去了，敢问先生，本王可曾有说错半分吗？”

眼前的人却将眸光徐徐抬起，定定瞧向自己的时候，叫赵景瞧出了几分缓和的神色来。

便只听那人轻声道：“殿下所说的其实半点也不错，谁不知道当年圣上他偏宠静妃娘娘几分呢？只是殿下也须得明白一桩事情，静妃已经不在这人世十多年了，殿下难倒觉得静王所得那几分青眼便只是因为母妃的缘故吗？殿下何不多想想那边关的十六州之地，被拒之在外的戎族是谁击退的，散落的四州又是谁替大庆收复回来的，边境生民又是因为谁才得享了这么多年的安居乐业的日子。”

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赵景似乎还是头一回被自己请回来的这位先生堵得哑口无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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