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蕙质兰心（1/2）

静王殿下实在是蕙质兰心，即便是洗手作羹汤，那也是比陆荃好出几分的手艺。

陆荃服侍着自家先生起身洗漱了，又将静王殿下出府之前早早地便起身在厨房之中做好将自己拎过去擎等着开锅的汤盛好送到了自家先生的眼前来。

他有些好奇的忍不住伸了伸脖子，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的手艺才叫那平日里总是没什么胃口的先生竟也能主动提出要再来半碗的要求，左瞧右瞧一番下来，陆荃觉得至少那卖相同自己所做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果然是先生偏心，绝非是陆荃自己的手艺比不上静王殿下，他站在一旁的时候还忍不住这样子安慰自己一番。

但是显然这共处一室的二人并没有想着这么同一个问题。

慢条斯理小口抿着手中那一碗瞧起来兴许滋味还不错的鸡汤的盛煜将头抬了抬，瞧了一眼旁边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的陆荃，突然便出声问了一句，道：“周小公子这几日来同你们陆掌柜相处的还算不错罢！”

陆荃一时没有反应得过来，只是随口唔了一声，道：“兴许是的吧，其实那周公子心眼好，性子也好，好哄得打紧，也只有我们家掌柜的才能将他逼得这么恼火了。”

盛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这话若是传到你们家掌柜的耳中去，想来你是没什么机会活着再讨得周公子如何开心了。”

陆荃一个激灵，直到这个时候才当真回过神来，恨不能将方才这张嘴便来的胡话塞回肚子里面重新开口再来一遍。

只是这说出去的话有如泼出去的水，覆地难收，陆荃只得悻悻的笑了一声，试图再往后退上两步降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叫眼前这位先生不必记得自己，更不必记得将方才这轻描淡写完全就是无心之言的一句话也添到了送去南越的书信中去。

他虽然早就存了要离开醉生楼的心思，但是大概也还没有设想过自己最后便当真要横着出了那姓陆的眼前。

盛煜沉默了些时候，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事情，直到手中碗里的汤慢慢的又见了底，陆荃伸手从他手中将碗结果来的时候，才听见他轻飘飘的又问出来一句话。

“你们家周公子之前说，若是依着他的法子施针洗髓落药，我兴许还能再多活上几年，此话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陆荃手中的动作顿了一顿，他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先生，他自然还记得周珵第一次说出这话时的情景是如何的。

在醉生楼中休养着的那些日子里，除了阿宁以外，兴许照顾这位先生更多的便是周小公子了。

只是这二人都不是什么一拍即合之人，性情总是淡淡的，照陆荃的话来说，那便是任谁也不能想到，就在醉生楼那舞刀弄剑的热闹地界竟然还能生养得出这么一副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二人来，实在不禁叫人有些暗暗称奇。

自然对于此事心满意足的自然还是得属他们家楼主大人了，陆掌柜瞧着周小公子每天背着个药箱四处治病救人，那被救回来的人醒过来第一桩事情就是动手动脚地拉着周公子的衣裳再痛哭流涕上一番的时候，都恨不能一刀把得寸进尺的手脚又砍下来了才能将那一口气顺过来。

只是考虑到如此行事只能将周小公子再麻烦上一遭，紧接着醒来又是一番痛哭流涕撒手不放的模样，那蠢蠢欲动的念头才被他们家掌柜的按了回去。

所以在这众多的病人之中，最能叫陆掌柜瞧得顺眼的也就只有盛煜这么一个了。

叫陆掌柜瞧得愈发顺眼，在周珵这里却又没什么用处。

原因无他，周公子手上从不医死人，那小公子生就一副慈悲心肠医者仁风，于生死一事之上总还有些不能放开的执念，可盛煜眼见着便要成了他手中的第一个意外，这样的事情，显然是教周公子有些不能接受的。

那是这位先生提出要北上入大庆皇都之时便遭到了反对的时候，周小公子苦口婆心地又将自己的打算拈出来说道了一番如何才能将甘先生那副孱弱的身躯修修补补勉强再能多挺上几年的时候，这位先生是如何说的呢？

“周公子美意在下实在是心领了，只是这国恨已报，家仇未休，恕在下不敢苟且于这南越之地，若是当真要死，既然已经不能再死在战场之上，倒不如就死在那故国的山河之中罢。”

这才过了几个月不到的时候，那早已没什么活下去的打算的先生竟然也改变了自己的心意，陆荃觉得这的确说得上是件好事。

他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周公子乃是药王的弟子，医药之术举世无双，若是小公子开口了，自然是有把握的，先生若是想，何不去试一试呢？就算周公子无计可施了，那背后还有药老坐镇着，周公子求上几番还不怕求不出来那药老出谷吗？”

盛煜听完这话，忍不住眉梢轻轻一动，也不知道究竟心中的打算究竟又更加偏向去了何处，只是瞧着那神情，料来总该还是比之前松懈上了几分的。

陆荃笑了笑，凑上些问道：“先生改变心思是因为静王殿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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