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2）

甘棠起身出房门之时，其余众人都早已在正厅之中坐好了。

方一踏进这处屋中，他一眼便瞧见了赵穆的身影，身旁坐着的是有些拘谨的元颉，而吕青不知去处，至于阿宁见了外人决计是不会现身在此处的，周珵则陪着陆荃一道道将菜取出摆上。

见着甘棠有些怔楞住的身影，陆荃忙招呼道：“先生，快过来坐呀，哦对了，方才在府外头碰见了静王殿下跟元将军，小的便请他们一道进来坐坐了。”

元颉面色有些复杂地瞧着眼前这一对主仆，他倒是不曾知晓，何时上京城中的风气也如此之不错，连奴才都能替主子招客来坐坐了。

这般想着，元颉起身一个握拳便道：“甘先生，实在是打扰了。”

“无妨，将军坐罢。”甘棠只得如此道，当真要说的话，甘棠心中可能想要将陆荃扫地出门的念头更胜几分。

甘府里头，从上往下主子奴才客人并到一处也不过是一只手掐着手指头便能数得过来，更不必说其中一个还从不见人，简直比黄花闺女还黄花几分。

不过那位大闺女除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一条外，其余便再没别的地方有像个姑娘家家的模样了。

这京城里头，但凡是个讲些规矩的人家，便没有见过小厮上桌同主子一道用饭的道理，于是陆荃将菜布好了，也往后退开几步，十分乖巧地摆出了一副寻常人家下人该有的模样来。

甘棠只往后扫了一眼，陆荃立马便心知肚明地将自己那副装模作样的架势也卸去了，他半点也不客气地坐到周珵下位，元颉与他面面相对，一时只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硬了，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来才合适些。

但元将军何许人也，这片刻的稍有不适转瞬即过，紧接着他便将自己投入到了饭菜里头去了，一时也没再顾得上桌上其余几人的神色，一顿饭下来，反倒要属起初有些扭捏的元颉用得最为舒畅坦荡些。

几碗米饭下肚，元颉方才吃了个半饱。

但见着桌上其余几人皆不似自己这般模样，元颉这方才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有些圆鼓起来的肚子，将手中的碗筷也放了下来。

见状，陆荃立即道：“元将军，还要小的给您添碗米饭过来吗？”

只见元颉一脸正气地摇了摇头，为着将自己带在身边的静王殿下留下了最后一点薄面。

除了元颉之外，桌上其余几人无不都是细吞慢咽的，就连跟着自己都是在边关吃惯了沙子的赵穆，一回到这上京城中，摇身一变，俨然也变回了静王殿下，浑身上下再难以寻到那股子在边关之地便该被磨出来的不修边幅的意味来。

元颉目光在桌上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周珵身上，他之前并未有在甘棠身边见到过此人，难免便也多瞧了几眼。

最后又是陆荃上下招呼着将静王二人送出了府门，元颉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这一顿饭用过了，他二人仿佛便只是回帐中与大家共用了一顿饭，紧接着便又被赶了出来继续忙活别的事情去了。

这滋味说不上不对劲，但也不能称得上一句奇怪，甚至元颉心里头忍不住觉得自家殿下倒当真像是与那位甘先生也有几分相识一般的。

即便这二人在桌上便没有开口多说上半句话。

元颉回头望着陆荃那孜孜然的身影，不由得感慨了那么一句：“甘先生手下这小奴才倒真是手脚麻利，性情也好，怪不得那先生也喜欢。”

赵穆也回过头来，却道：“方才那位周公子，你觉得眼熟吗？”

“啊？”元颉脑子转了几番，才将方才座上哪位才是姓周的公子给分辨清楚了，然后又在脑海之中过了一遍那人的模样，许久，摇摇头道，“那个模样，又干净又秀气的，扔到军营里头，就是个伙夫也找不出这么个便宜模样的，属下不曾有见过这人。”

赵穆眉头一拧，道：“你再仔细想一想。”

但见着元颉一脸茫然的神色，赵穆也只得放弃了勉强于这人的打算。

“殿下，那周公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元颉反倒忍不住开口问道。

赵穆道：“三年之前，新州城中瘟疫四起，军医无计可施，后来不知从何处来了那么一位妙手神医，你可还记得吗？”

元颉一愣，接着点了点头，道：“自然记得，可，那位神医分明不长这副模样啊，莫非周公子其实是那位神医的弟子或是后人，不过殿下，你又是如何觉得这二人之间有所干系呢？”

赵穆久未开口，脑子里头很是混乱，他忍不住一时记起了那一日周珵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候抱着的那个药箱，一时便又不由得想到那只落在青白茶杯之上很是好看的一只手来，亦或是甘泉行宫之中从背后响起的那一阵从容不乱的声音。

半晌，只听他开口道：“元颉，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一种办法，可以叫人变得面目全非呢？”

元颉这次倒是不迟疑了，想到什么便直接道：“这个自然是有的啊，殿下不知吗？听闻江湖之中有一门手艺便叫做易容术，那些杀孽太多恐唯恐招致后患的人，可全都赖着这手艺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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