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那身影如玉山倾倒，赵穆未曾多想便伸手揽住了那人，方入怀便只叫人觉得那身子竟像是在水里头泡过一般的冰冷。

赵穆有些惊讶地低下头，才发现那脸色只怕与冰块也没什么差别了，紧紧抿着的一张薄唇没了半分血色。

“封赟，备马车。”赵穆心中念头一转，改口道，“不，先将太医请来。”

他这边方才将这冰块模样一般的甘棠先生安置到殿中的榻上去，熏炉还未来得及拿近他身旁，便只见着那厢封赟的动静已回来了。

竟然这样快？赵穆有些惊讶地抬头一瞧。

只见封赟没将太医请来，身后领着的乃是甘棠府中的那个小生，后头竟还跟着一个沈绥，赵穆手中动作毫无知觉地顿住，接着审视的目光从沈绥那处又飘回到了甘棠身上。

只见陆荃神色有些不安地跟在封赟身后，也不抬头四处打量，只是一个劲地往前面走着，忍不住担忧问道：“将军，我家先生究竟是怎么了？”

难为封赟也并不如何知情，只好道：“沈将军，我便送你二人到这处了，甘先生便在殿中。”

闻言，陆荃也不耽搁，迈着小碎步便跑进了殿中。

眼前偌大一尊静王殿下仿似不存在一般被忽略不见，那小子扑在塌前便先是一声哀嚎，叫随后进来的沈绥也忍不住心颤了一颤。

赵穆道：“你家先生只是晕过去了，你再大声些，兴许便能将他闹醒了。”

陆荃缩了缩脖子，终于收了声，后知后觉地唤了一句静王殿下。

沈绥咳了一声，手中折扇一展，将自己大半的脸挡在后头，道：“荃生，既然你家先生没什么事，那我便回去当值了。”

“沈将军。”沈将军闻声僵在了原处，赵穆又道，“真是凑巧，竟在这处又见着了。”

“不巧不巧。”沈绥脸上笑意不减，“在下也只是秉着夫子往日教导日行一善的道理，来帮这可怜见的小公子找一找他府上许久不见了的先生罢了。”

“等等，沈将军。”陆荃忽然叫了一声，见眼前二人齐将目光挪到他身上，他嗫嚅了半晌，终于挤出来一句，“我同先生也不便多打扰殿下，咱们还是一起走吧！沈将军，你能过来给我搭把手吗？”

沈绥：“......”

赵穆却道：“既是在这甘泉宫，何不妨叫两个太医过来给你家先生瞧瞧呢？”

陆荃忙道：“殿下，我家先生身子一直这样虚弱，想来是今日受了些冷风，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府中尚有些先生用着的旧药，不必再有劳太医了。”

赵穆回头看了一眼榻上那人，“你们家先生，这幅身子倒真是挺虚弱的。”

“哈？”陆荃拿捏不准这位静王殿下的意思，于是便只好低头瞎扯一番道，“先生幼时身子便弱，好在家中二老颇为看重，遍访名医，才将先生身子治好了些，谁料世事无常，后来先生家道中落，这身子离了调养便又落到这副模样了。”

“是吗？”赵穆意味深长地瞧着眼前的陆荃，只觉得这奴才真是同主子一个模样，叫人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来路。

陆荃闻声将脑袋埋得更低了些，声音也近乎是恭顺的，道：“不敢有瞒王爷，只是这些事情小的也是从原本跟着先生的那老奴的口中听来的，荃生跟在先生身旁不过半年，时常照料不周，心中亦是十分的愧疚。”

赵穆对旁人的陈年往事并不十分上心，也没有打听下去的心思，便点了点头道：“嗯，好，那你便好好照看着你主子吧！”

陆荃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殿下的神色，便殷勤地道了两声谢，同沈绥一道将甘棠扶上了马车去，转身便上了马车驱赶着往甘府方向去了。

马车走了两步，陆荃又悻悻将头探出来，朝着沈绥客气道：“当真是麻烦沈大人了。”

沈绥磨了磨牙，恨不能将这一对讨债来的主仆从眼前踹开落个干净。

但顶着静王的目光，沈大人也只能掐出一个柔情似水的模样来，“时候不早了，快回去吧！”

马蹄声哒哒远去，赵穆悄无声息地站在沈绥后头，静静瞧着眼前这人的背影，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但沈绥僵了身子，半晌都没有动静，他就这样维持着梗着脖子的模样，心想自己但凡还有点脑子，这个时候便应该将他盛明夷先卖了才是。

可这话在心底早已骂过无数遍了，姓盛的便是一块牛皮膏药，沈绥还没学会两条腿走路的时候之前就先认识了他，从此就没讨得一个好来。

在心中痛快淋漓地将甘棠又拖出来鞭尸一顿的沈将军转过身来，和颜悦色道：“静王殿下，越骑营杂事颇多，那臣便也先告退了。”

说完沈绥拔腿便欲要开溜，静王倒是不为所动，只开口道：“沈将军，你当真没什么话要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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