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钟山引路人（4）（1/2）

钟无一身银丝祥云玄衣穿得整齐得体，式样倒不像是神仙们如今流行的样式，一身玄色沉沉，唯宽袖上银色云纹氤氲栩栩如生，白渺倒挺喜欢。白渺平日为方便活动，袖口常常用绸带扎紧，然钟无长袍宽袖，一双手隐在袖中，倒也是闲适悠然。

白渺觉得他这模样有些熟悉，与梦中那个玄色身影有些相似，不觉有些恍惚：“你……”

“嗯？”

“……没什么。”只是有些相似，不能断言其他。

即便钟无真是他梦中那个人，一切未成定数，更是半句都不能多说。

白渺收起自己的衣衫，上下打量钟无一番笑道：“你瞧着也是年纪轻轻，怎么穿得如此……成熟。”

他硬生生把“老气”两个字吞下去。

“你觉得不好？”

“那倒没有。”白渺道：“只是觉着所谓人靠衣装全是扯淡，有你这张脸，即便是什么都不穿脱个精光也是好看的。”

他笑意还僵在嘴角，话音一落便很想狠狠抽自己两巴掌。今日这张嘴不知抽了什么风，这说的又是什么流氓话。

好在钟无并未与他计较，只道了句：“你既然去妖界，我与你一道。”

“好说好说。”白渺自然十分乐意，他在钟山虽只见过钟无一共出过两次手，却能看出这人灵力并不在他之下，钟无对自己一无所知，且对他不曾存有恶念，留着他也是一个帮手。前路漫漫危险还是未可知，两个人一道总比形单影只的好。

“你对过去的事情毫无记忆，我既然捡了你，自然会对你负责到底，况且……”

况且，玄龙护心鳞还在钟无身上。

“走罢，你我到了凡人的地界儿便不能随意动用灵力了，否则会遭反噬，趁着天明，早些找个落脚处。”

他说完，便率先走在前面，一面赶路一面顺带找寻附近哪有可供休憩之所。

他生自玉京山，茵华平日不怎么拘着他，自由散漫惯了，从不拘小节，落脚在哪都无所谓，就是随意找棵树也能歇了。可他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对钟无负责，瞧钟无这气质，只怕之前也是个有头脸的人物，他尽管脸皮厚，也实在不好意思带着钟无一道在荒郊野岭的树上寒碜地窝着歇了。

白渺二人离开钟山，一路走走停停，见着个破庙便进去歇歇。因为没怎么动用灵力，便走得慢些。好在钟无并不急着取盘古扣，天君也不曾给白渺下达捉妖的日期，老实说，大抵天君他巴不得白渺一生寻那女妖不到恢复不了仙籍，因此白渺也不着急。

他二人全当游山玩水一路沿途欣赏风景，直到昼夜星辰更替几遭，方走到凡人的地界。

白渺再抬头看昼夜的变化，想到那是烛阴所布，顿觉亲切了许多。

对于凡人，钟无似乎不怎么去过凡界，知之甚少。但既然两人同行，总会互补，钟无不了解，白渺可是了解得十分彻底。

从开头来讲，自盘古劈开天地以来，天之上还有上清天，地之下还有九冥黄泉。这漫漫洪荒中各族占据一方领土，仙神鬼妖魔皆各有本事，但凡人乃经女娲之手创造，什么都没有，十分脆弱。

女娲创造了人，又怜其力量的薄弱，便将这天地间最肥沃的土地，最适合他们繁衍生息的由盘古躯体所化的山川河流赐予他们，并在临走之际，为这凡人的地界施加了一道守护。

这守护说穿了就是一道天咒，它诅咒除过凡人的任何一方种族，若是在凡人的地界动用了灵力，皆会遭到反噬。

反噬可大可小，有损自身功德，全看你对凡人做了什么，轻则疼痛，重则万劫不复。

彼时神仙居于玉京山和上清天，皆是有利修养的最为清净的钟林敏秀之地，并不如何在意这小小的凡世，甚至因有古神女娲在前，他们也会主动庇护凡人。

但妖魔不同，他们为争夺立身之地，无视女娲所设守护，常常使用法术为祸凡界，遭了反噬失了功德愈发堕落，最终只能长久生活于天地间最黑暗腌臜之地。

白渺因为常年祸祸那些小地仙们，玉京山周遭哪哪的祸事皆有他白渺掺的一脚，身上的功德薄的跟层蚕丝似的，而经诛仙台上走得那么一遭后，又惜命得很，自然在凡界不敢造次，每走一步都尽量地不动用灵力。

凡界山川绿茵成林，有虎啸自林中一声皆一声。

白渺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钟无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因为之前群龙之首的烛阴对我太过亲昵，我到现在都有点飘。”他皱眉望着远处的山林：“总是出现幻听，走哪都能听到有声音唤我主子。”

钟无：“你没幻听，是有声音在唤主子。”

“啊？”白渺迷茫地四处张望了一圈：“哪呢？”

“你看脚下。”

白渺顺着钟无的话一低头，猛然瞧见自己脚下趴了只硕大的花白相间的庞然大物。

他吓的往后猛地一跳。

“什么玩意儿？！”

钟无看了会不确定道：“看模样，是只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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