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三）（1/2）

邱壑朝着阿史那安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在了我身后几尺的地方，没有特意加快步伐接近我，脚步声也轻的不容易察觉。风声很大，吹起来不少的尘土，我的底部衣角已经泛黄了，鞋子里也因为走路下脚太重进了一些沙子。

邱壑特意为我准备的马和他的并排，一看就能看的出来。只是我个人的骑马技术并不好，即使在塞北待了那么久也没有长进，上去的时候整个人还摇摇晃晃的，双脚发抖重心不稳。邱壑用他的手搭了我的腿一把，我才坐了上去。

骑马一路的颠簸比我想得还要惊险，若是我形单只影，可能已经在半路被甩下了马。

“你把他藏哪里去了。”我和邱壑带着一行二十人左右率先回了中原，剩下的军队收拾两日便启程回去。他们就像一个笑话一般，随着这个皇帝的心情决定来回。士兵天生就是来打仗的，不打固然是好，可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任谁都不会好受.

“就在宫里。”邱壑稳稳地持着缰绳，“在谁都进不去的地方。”谁都进不去的地方，和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一个是皇宫的天牢，一个是冷宫。如果是后者，那对邱桓来说是生不如死的奇耻大辱，如果我是个男人，也恨不得一刀了断。

“这宫中除了冷宫和天牢，还有什么别人都进不去的地方？”

“你倒是好笑，觉得我会把自己的弟弟关在冷宫里？”他越想越好笑，倒是笑了好一会儿。从我认识他到现在，没有见过他笑这么久的，“总之在哪朕都会带你去，是死是活，便看他自己。”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狠抽了一记马背，它忽然高速地跑了起来。

“你个女人，为了他，就能疯成这样？”邱壑也加快了马速，“你不知道将马抽急了会出事？”他显然是有一些焦躁，等我们两的马并排了之后，一把跳上了我的马，坐在我的身后，从我手臂下穿过拉起了缰绳。

“你若是出了事，朕那一半的上贡就白免了。”我回头看他时，邱壑白了我一眼。

“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我有些愤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地朝他喊。

“闭嘴。”他松开一只手将我回着的头掰正了，让我看着前面的路，“等你见到他自然就知道，不必现在与我在这儿嚼舌根，白费唾沫。”他这话一出，我便知道，恁我怎么问，都不会再收到回复了，与其和他争，问地打破沙锅也得不到答案，不如安安静静地闭嘴，等着这马回到皇城。可，事关邱桓，我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任凭着情绪上头，在他身前肆意吼叫。他越不说，我越急，越是担心邱桓的安为。他时时刻刻都是命悬一线，我又怎么能冷静下来坐视不理？

邱壑受不住我的吵闹，松开持缰的左手一把捂住我的嘴巴，试图抑制我的嗓门。他的手套并非布制，而是铝制，即使他是铁骨铮铮的帝王，我也能看到这铝制的手套将他的手指勒出一道道血痕，真是不合理的创造。那铝片贴在我的嘴唇上，并不冷，尽是邱壑身上无处散发的热气，又加上我快速喘息造成的鼻息，一时间热气蒸腾，熏得我眼睛里雾蒙蒙的，一个劲地发酸。

如果不是邱壑那句“你竟然会为他哭。”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在哭。这次眼泪不是不争气，是滔滔不绝，没有办法停下来。我不知道邱桓如今受着怎样的折磨，过得有多撕心裂肺。他死了，我便没有意义再活着了。

我这么想。

邱壑使了劲的一敲，将我的意识打散了，一股脑地瘫了下去，连一个梦都没有做。醒来之后，我已经在皇城里不知道哪儿地床上躺着了，总之不是岳鑫宫。这是我一点都不熟悉的环境，侍女也是陌生的脸。我的背后酸地发涨，想要下床，结果手臂一使劲牵动了被邱壑敲的那处

，连头带身子摔下了床。那两个侍女赶忙来将我扶起来，此时正巧赶上邱壑来找我。

那两个姑娘眼神慌张地太明显，不知是将我扶起来还是先给邱壑跪下，迫于权威，她们做了后者。我向来不给邱壑好脸色看，如今身上又难受的很，自然不会向他请安。他清楚我的性子，也不与我计较，只是扭头看了看这两个姑娘，厉声问道：“谁是你们的主子？”

“回陛下，是……是葛姑娘。”我左边身子处的侍女将头低的更低了，再下去就要埋进了地砖。

“那为什么不扶？”邱壑这句话说得看似平平淡淡，两个侍女连忙将我搀扶起来，就怕他下一句是攒足了中气再说的。

“你不是要见他吗？”他问我，我刚站稳身子，抬起头白了邱壑一眼。他向来不与我计较这些，不是因为不想计较，而是时候未到，“来。”邱壑伸出手，一副要扶着我的样子，我不想和他沾到边，说了一句“我自己会走。”他的，挥了下袖子便大步往前了。

是天牢，邱壑将我带到了天牢前，让那狱卒打开了天牢的大门。

“或许你应该自己去见他。”邱壑这么说。

我心太急了，狱卒一替我指好位置，便无心其他，一路奔到了大牢直走的最深处。我看见他了，埋在阴郁黑暗的角落里，穿着纯白色的蓑衣。不见天日的大牢潮湿阴暗，又有许多爬虫，他是帝王身，怎么耐得住这样的不公平。那狱卒来的比我稍晚一些，替我开了门，便站在门口守着。

我冲到邱桓身边，跪在他身旁。他的嘴唇几乎完全泛了白，干渴地快要开裂了，我怎么叫他都没有睁开眼睛，整个人瘦地干瘪，哪还像个人，几乎只剩下一张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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