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若秋水（十三）（1/2）

阿史那安像一只慵懒的大猫，任凭人怎么叫都叫不醒。我不知道他往日睡到哪个时辰，总之绝对不能让他睡到日上三竿就对了。

我推了推他的肩膀，晃了晃他的头，除了几句呢喃什么回应都没有收到。那此刻就是软的不行，得来硬的。我将他的被子一股脑掀开，也无所谓他有没有穿衣服了。阿史那安被我的动作吓得一哆嗦，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往床里挪，还一边抢我手中的被子。

“大哥，你别睡啦，已经日上三竿了。”

“日上三竿就三竿，九竿我都不会起。”真真是个难伺候的主，我又不是嫁过来伺候他的，便懒得再与他说话了。

“不起随你。”我扔下这一句话就打算走了，刚将门推开，阿史那安嘴里便飘出来一句“等等”。我顺着声音转身，只看见他抱着被子邋遢地坐在床角，头仰着靠在角上，睡眼惺忪，叹了一口气：“你生气了？”

“祖宗，我哪能生你的气呀。”

“我起不就是了。”我至今为止也没有叫过他可汗，其他花样百出的小称号倒是叫了不少，阿史那安也不与我置气，任由着我乱叫。他起床的速度非常快，换衣服穿鞋麻溜的很，叫是我刚醒，还得在床上磨蹭一会儿，贪恋一下我的床。

我趁他洗漱的时候，把后厨房给他炒的米饭端了来。这米饭与我往日见过的软米不同，几乎粒粒硬脆，至少我是吃不下的。我的早饭是我在看到她们准备做的时候，自己进去熬的粥。这边的人不太喝粥，甚至还有姑娘觉得新奇。

“吃完饭，我与你说些事，这事儿还不小，你做好准备。”

“可以边吃边讲。”阿史那安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壶酒，眼神示意问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他就直接拔开盖子喝了起来。

“我问你，塞北近几年的进贡为什么变少了？”阿史那安听到这问题，身体一震，随意地嚼了几下吞咽了下去，转过头来问我：“你如何知晓？”

“我怎么知道的事小，这问题的答案才是事关重大。”

“并不是我们没有东西进贡，而是大家都不愿意给太多。”在中原人眼里，邱桓治国一向是很好的，为什么他们不愿意？阿史那安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直接开口道，“并不是陛下的问题。中原治理一向很好，陛下待人友善，我们这些邻帮都知道。只是中原的朝廷……太不干净。”太不干净……的确是这样，整个朝廷有一半不是自己的人。邱桓越是纵容，这些人越是放肆。他担心的东西太多，以至于从来不采取行动。对百姓来说，他是一个好君王，但归结到底，他是历届帝王中最懦弱的一个。

“塞北兵力如今有多少？”

“你问这个做什么？”

“别问了，快告诉我。”

他犹豫了一下，盘算了会儿：“十万有余，二十万缺点。”中原的兵力可以说是塞北的两倍，邱壑若是要出兵，还可以留下一大堆守着皇城。

“阿史那安，你听我说，如今当务之急是招兵。你的这些人和中原的实力不能完全抗衡。”

“中原要来打塞北，我怎么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要打你的这个人，不是现在的陛下。”阿史那安闻言，进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继续说，“如果真的打起来，我只能保证你的军粮充足。中原的兵力跋山涉水过来，届时如果没有足够的军粮，或许你可以以少胜多，但是我们不能排除他们有其他的办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

“至少，不能算是个坏人。”我笑了一下，将他吃完的空盆拿了走。

之后这一天，我几乎没有见过他，听说是召集了大臣在大堂开

了一天的会，我自然没有机会听到他们说的内容，不过也知晓了十有。阿史那安信我说的话，所以他没有继续查证，直接召集了人。在这点上我很感谢他。

这边没有什么禁止出宫的规矩，我让程纹稍微捎了点儿银两跟着我出宫去逛逛。总的来说，这里的集市由于建造需要防风沙，就没有中原的那么繁华了，都是木桩支起来的屋子。

我走到一家卖饼的铺子跟前，那做饼的婆婆脸上处处泛红，手指上全都是被烫伤的疤和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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