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若秋水（六）（1/2）

我去了梁酉禾府上。

他不给我好脸色看是既定的事实，但是他不得不防着我:整个朝堂都知道我是邱壑的人。

“梁大人这些日子，过得真是风生水起呀。宫外的刚忙完，宫里的就来了。”他一拳砸在桌上，问我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能做什么？”我好笑地看着他，将手中的信纸尽数扔在他的脸上，“我要做什么，取决于梁大人的态度。”他随意拿起一张看了其中的内容，霎时瞳孔放大面目狰狞。

“葛焉余，你从哪里拿到的这些东西？”他想要撕碎这些信纸，我任凭他在那儿自娱自乐。

“我从哪里拿到的，梁大人还不清楚吗？还有，大人别撕了，这些尽是赝品，是我找人仿的字迹。真正好看的字，还在我那儿呢。”他立马将仆人和侍卫都宣了下去，房中只剩我们二人。梁酉禾心里清楚，他若是此时杀了我，邱壑那边立马会有人呈上那份证据，届时他全家都必死无疑。而且，连我都不知道邱壑排了多少侍卫看着我，万一我有了风吹草动，只怕是想死都死不掉。

“你要我做什么？”梁酉禾直接开口，没有与我绕弯子。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葛路遥与葛文樾是不是你害死的？”他听到这两个名字，吓得瘫坐在地上。

“是不是？”我压低了声音，心中异常恼怒，恼怒他的愚钝和无知，说完这句甚至不想再看着他。

“是我指使的又怎么样，并非我动的手！”他大声喊出来，有忌惮外边的人听到，越讲越小声，“葛路遥太相信我了，死到临头还要保护我，殊不知是我将他们供出去的。”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甚至笑了起来。

“葛文樾个老东西，修了几十年的功，还不是一刀被我的人刺死了。”他站起身来看着我，“你，葛焉余。”他用食指指着我的鼻子，“你是最厉害的。我以为你不是什么人物，就放了你一马，没想到你和邱壑串通一气要拉我下台。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了，会怎么处置你们呢？”他的话很有意思，明明是他自己害人性命在先，却能将罪名扣在我的头上。处理朝政的本事没见着，油嘴滑舌的功力倒修了少说七八层。

“先担心你自己吧。”门忽然打开，邱桓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的心忽然一提。他慢步走进来站到我的旁边，不需要我请安，直接牵起了我的手，用拇指反复摩挲着我的手背以示安慰。我与梁酉禾都没有想到他此时会出现，显然邱桓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陛陛陛……陛下万岁。”梁酉禾连话都讲不清了，只能在地上一拜又拜，好像拜多了能救他的命一般。邱桓松开了我的手，拍了拍我的背，蹲下去捡信纸看。

“这些是你找人仿的？”他问我。

“是。”

“那稍后将真信纸呈上来。”他抬头看着不停在叩头的梁酉禾，“至于你，勾结余孽，无故杀人，秋后问斩。”那士兵突然将梁酉禾带了下去，只听得他不停地喊：“陛下，那是前朝余孽啊！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如果陛下执意相信这个女人，王朝迟早覆灭啊！”王朝覆灭……他说的并不一定是错的。如果哪日王朝覆灭了，或许就是我与邱壑干的。

“你想在这儿与朕聊天吗？”邱桓一句话叫醒了在思索中的我。是了，这不是一个可以议事的地方，邱桓其实还是蒙在鼓里的。我有太多事情要与他交代了，纸包不住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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