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1/2）
晨风微凉，街市上还残余着早点的香味，枝头梨花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人来人往的行街。
萧锦今早想起洛棠当日对面具大婶的摊子颇感兴趣，便匆匆出了客栈，想着买几个带给她。
早饭时不见南纾默，萧锦寻思他大概是去备车马了。
这庐城的五里香煎饼确实名不虚传，萧锦闻了一路，实在忍不住买了俩。
万一南纾默早上还没吃呢……
但萧锦走到面具摊子前时，突然盯着手里的煎饼犯了愁。
他吃没吃好像不关自己事啊……
“哟，公子，一大早的怎么来买面具了？”
摆摊的面具大婶笑问出声。
萧锦收回心思，目光在繁乱的面具上流连，他笑答道：“倒是大婶，这清早摆摊也有生意吗？”
“本来是没有，”大婶将身后面具也一并递上前去，“不过昨晚看卖首饰的那位仁兄赚了许多银子，我就来蹲蹲点，可把公子蹲到了。”
萧锦一头雾水地接过一个面具，见那面具上透着青色，青色之上勾画着白色梨花纹路，他皱着眉又看了这面具一会。
这花纹颜色咋有些像他昨晚送给南纾默的那条发带上的？
他回过头瞅瞅对面的首饰摊子，有几位姑娘立在摊子前，手中拿着样式差不多的发带，首饰大伯似乎在对姑娘们讲着什么，笑容几分诡异。
这庐城还特产捆绑买卖的发带跟面具吗……
萧锦也未多想，专心挑起面具来，他记得阿棠总爱吃老虎和小兔子的糖人，那就干脆给她带这两个吧。
西映嘛……萧锦略过猫脸面具，拿起了一个小猪面具。
平岚兄嘛……萧锦毫不犹豫地抓起一个狐狸面具。
完美。
低头看着这些面具，萧锦突然又犯了愁。
他似乎找不到适合南纾默的。
“送我的话，阿锦手上那个就好。”
萧锦闻言，转头望见一袭深青长衫的南纾默走向自己，那依旧是洒逸如玉的身姿，被束发上的青白发带收敛了几分张扬，恰晨光似慕，梨花依傍。
“车马都备好了，随时都可走，”南纾默从萧锦手中接过那青白面具，“若不是我会读阿锦的心，还以为你逃走了。”
他戴上那半面青白面具，唇边笑意浅淡。
萧锦心想，他倒是想逃……
“可王爷如今是我的钱袋子。”他丧着眉眼无力道。
南纾默恍若未闻，将摊上的狐狸面具拿起覆在了萧锦面上。
“这个比较配阿锦，装傻充愣的小狐狸。”
面具后那双水光盈亮的桃花眼困惑地眨了眨。
萧锦觉得自己应该是真傻，但他又没法反驳身边这个觉得自己聪明的珍稀物种，于是憋屈地转移话题：“那王爷觉得平岚兄像什么？”
南纾默放下面具想了想，指向一张马脸面具。
萧锦拿下那面具，几分感动道：“终于有人和我一样觉得平岚兄开怼时脸长得像马脸了。”
南纾默平静道：“我的意思是，许大人忠诚刚烈，讲话雄浑激昂，如马儿一般正直令人钦仰……”
萧锦：“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王爷您还挺会吹人彩虹屁啊？
正要跟着南纾默回客栈时，萧锦总觉得后背被人盯穿了一个洞，回头望见的却只是面具摊子边兴奋地拿着面具的一群姑娘。
他有些纳闷，这群姑娘大清早的买完发带买面具？
却被眼前人突然牵住自己手的动作吓了一跳，萧锦转眼就忘了自己在想什么。
首饰大伯喜滋滋地数着银子，抬眼见对面那群姑娘火热盯着身影模糊的那二人，还激动地纠起手帕，不由感慨。
虽说不懂姑娘们兴奋什么，不过和对面面具大婶的视线一对上，他好像又寻到了商机。
首饰大伯和面具大婶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
“王爷，要不要吃煎饼？”
萧锦从车里探出头来对牵着缰绳慢悠悠赶车的南纾默说道。
他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像是在给他的财神爷献殷勤。
南纾默一挑眉，轻快道：“阿锦这么关心我？”
“是啊钱袋子。”
萧锦答得飞快，倒像是掩饰着什么。
南纾默也不恼，往萧锦那边凑了凑，双手捉住缰绳微张着嘴。
萧锦额上青筋跳了跳。
这么自觉让人糊他一脸？
纠结片刻，那拿着煎饼的手僵硬地怼上南纾默的唇，南纾默心满意足地咬下一口，末了还笑看一眼强装严肃的萧锦。
“很香。”
醉人嗓音染上花叶春暖，不知是在说饼，还是在说那人。
萧锦心下一颤，几分慌乱地缩回车里，手上的煎饼落在了车帘外。
南纾默捡起煎饼，也不戳穿那人，和着树林间的鸟鸣晴光吃起了煎饼，眸中熠闪。
在车里闷了一会，萧锦捧着几个面具撩起车帘坐在南纾默身旁。
他摸摸鼻子道：“王爷，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我可以。”南纾默毫不犹豫道。
萧锦：？
他举起面具晃了晃，认真道：“我们几人戴上面具，刺客不是就认不出我们了。”
南纾默怜爱地望他一眼：“阿锦真可爱。”
王爷你眼里明明写着这人真蠢……
萧锦也是闲得无聊，将那狐狸面具戴在脸上道：“走之前请林大人做几张人皮面具就好了。”
“王爷，这样你还认得出我吗？”
南纾默回眸望他，狐狸面具后的那双桃花眼盈亮有神，似是漫天沾了日光的花叶在他眸中旋飞。
“怎会认不出呢？”南纾默从那眸光中抽离，声音低微。
“无论阿锦戴上何种面具，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都能凭自己的心动认出眼前人是你。”
萧锦皱着脸，王爷您还挺臭屁啊？
手中的青白面具忽然被人拿走，萧锦见南纾默也戴上面具，笑意温润。
青白发带，青白面具。
青白是萧锦最钟意的颜色。
衬在眼前这人身上，令萧锦又没来由地觉得这衡南王长得真好看。
就像阿棠念叨的话本里落入凡尘却又洒脱恣意的上仙一样。
括弧，脑筋不太正常的上仙。
“阿锦呢？若我不再是这张面容，阿锦还认得出我吗？”
正入神的萧锦被南纾默的低微嗓音唤过，他想了想，几分犹豫道。
“王爷如此聪明，我却天生愚钝，定然是王爷想让我认得就认得，不想让我认得，我便毫不知情。”
南纾默紧了眉：“不许阿锦说自己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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