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入水（1/2）

次日一早小二挨间屋子送上脸水面点，三人匆匆洗过在大堂碰了面，谢卿酒见九儿一双眼略微红肿，还起了一层薄薄的眼袋，哈欠连天，打趣道：“九儿昨儿个夜里做贼去了么？好似没睡一般，瞧这眼睛肿包的。”

九儿面上一红，扬手就给谢卿酒来个脑瓜崩，“害怕！失眠！行不行？你以为哪个都如卿酒睡得如猪一般，隔着房门都能听见你打呼震天的声响。”

谢卿酒摸了摸脑门，羞道：“嗳？真有这般响？不该啊，我娘亲说我睡觉可老实了，一点不似爹爹哥哥们那么大喇喇。”

九儿白眼一翻，“你娘见你睡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听过一句古谚没有？狗改不了吃屎。”

“九儿你骂人。”

“我没有，这是古人说的。”

“你就有，我都听出来了。”

一路拌嘴出门，由东门而出路过九龙桥，桥头柱子后头蹲着个丁点大的人影，九儿老远见着，忙唤道：“白子，白子，怎么蹲在这里？你大大呢？”

白子正倚着桥头的石柱子打盹，小脑袋一下一下往膝头点着，听着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朦胧睁了眼，一张小脸立时乐开了，露出一口白牙，起身迎向九儿，喊道：“九姐姐，我来接你啦。”

九儿三两步奔着他来，见他拿衣服兜着果子，摸了摸他的头道：“怎么一早上山摘果子？”

白子嘟了嘟嘴，“不是一早，昨儿个夜里我就进山啦，这是山核桃，昨个吃了九姐姐的糖豆子，就想也送给九姐姐甚么，可是家里甚么也没有，大大知道九姐姐给了我糖豆子，发了好大火，说九姐姐是外码，我不该和九姐姐说话，我不服气，就跑出来啦。连夜上了山摘了这些核桃，大大说这个果子吃了身体长力气，就是吃起来费劲，九姐姐，你，你莫嫌弃。”

湘寻与谢卿酒也信步跟上，听了白子的话，湘寻便柔声道：“你大大是爱护你，眼下村里出了这许多怪事，警惕些原也正常。”

九儿笑着捏了捏白子的脸颊，“人不大心还挺野的，这么小个人儿敢趁着夤夜进山，你就不怕豹子老虎把你囫囵吃了？”

“我…我怕。昨个没想着那么多呢，进了山才觉着怕，可大大肯定发了更大的火，我也不敢回家，匆匆摘了果子，就守在桥边等你们啦。”

九儿找卿酒拿了块白布将山核桃装好，背在背上，揽着白子道：“走罢，九姐姐送你回家，谅你大大也不敢在我们面前骂你。”

白子乖顺的跟着走，抿着唇偷偷傻乐，又说：“大大昨夜里只回来了一会，又去郑大大家里了，九姐姐，郑大大会没事吗？他待我也和大大待我一般好，还说我也是他的亲儿子呢。”

湘寻道：“你大大与郑老大便是亲如兄弟一般，郑老大膝下无子，是以格外疼惜你，放心吧，你郑大大不会有事，我们总会想出办法来的。”

九儿见他光着脚，沾着黑泥和着细碎的血口子，血迹都干透了，蹙眉道：“白子你为甚么不穿鞋？”

“村里的孩子都不穿鞋，习惯啦。”

谢卿酒道：“回了村子先把伤口好好洗洗，染上病就麻烦了。不过白子弟弟，你的血色好淡啊。”

众人闻言都仔细去瞧，果然看着白子干了血迹不似常人一般褐红，倒似樱花碾碎了一样，只一层淡淡的艳粉色。白子挠了挠头，奇怪道：“可我从小便是这样的颜色呀，大大说这是正常的，吖子小的时候血色就是不如他们成人这样深的，长大了就好啦。”

湘寻摇了摇头，拦住卿酒不令他再多说，三人领着白子回了村子，白叔叔便在村头张望，见着了白子远远走回来，脸上又惊又怒，再看还跟着湘寻三人，

便又不好发作，一张脸涨的通红，额头上青筋都爆了起来，却还扯起个极为难看的笑容来，说道：“撒尿宝，昨个为甚么不回家？不晓得大大和姆妈担心的嘛？”

白子往九儿身前瑟缩了两步，喏喏的道：“我，我上山去了。”

白叔叔往前大踏了一步，作势就要去揪他，白子赶紧矮身一闪，躲到了人堆后头，露出一双小眼瞧他，就听他大大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赶紧滚回屋头去，叫你姆妈不准放你出门，回头我再收拾你。”白子一听，赶忙撒丫子跑路了。

渔民向来直来直去，吼完白子，白叔叔一脸怒容难消，扯了扯嘴角，又觉得实在费劲，只好压着声音道：“昨夜里照顾了扛把子一宿，果真如湘姑娘所说，一夜都好睡，正好今儿个阴天，也没敢叫他照着太阳。三位是去屋头里瞧瞧，还是直接去江边？”

湘寻想了想道：“可有甚么郑老大贴身的物件？最好是从不离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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