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荆江(1/2)
谢卿酒想了想道:“扬州离洞庭甚远,星夜行马,怕也要数月功夫才能到呢。”
这时掌柜忽然搓着手满脸堆笑凑近道:“几位客官若是要往江南去,走水道便是再好不过了,其实小人倒是有个不情之请,看几位客官是易城贩货的行贾罢?小人手中有一包货急着想送到荆州去,正好要货的是长江上的大船头,这长江水道汹急,号称九拐十八盘,水道上您打听打听,就是郑老大买卖最大,走船最稳当,您看要是能帮小人捎着货去,小人给您写封推介信,您坐郑老大的船,便是稳中之稳啊。”
九儿不喜闲事,推辞道:“掌柜的你怎么自己不差人送去。”
掌柜满脸难为道:“嗳,寻常咱们这送货便是差舟子走荆江直往荆州去,可近日里上游大概连日大雨,这洞庭湖涨水涨得厉害,连带着荆江也凶险万分,正所谓千里长江,险在荆江啊,现下荆江上的船都停啦,没人敢接这要命的买卖。小人也是无法,才斗胆许这不情之请,实在是那头要的急,说是救命呐。”
湘寻心想三人已承掌柜房饭之情,又是救命之急的货物,若是快马沿岸疾行,六七日的功夫便也就到荆州,便说:“不知是何货物?”
见这掌事的松口了,掌柜忙道:“小小布包,就只有些黄纸杂物,十分轻便。”
九儿挑了挑眉道:“我还以为是些救命药材呢,怎么黄纸一类还需从洞庭送到荆州,奇也怪哉。”
掌柜尴尬的笑了笑,答道:“这,小人也只是依言置物,详情便是不知了。”
湘寻笑道:“倒非难事,我们便承下了。也劳烦掌柜书信一封,届时也好搭条好船。”
掌柜听了,忙不迭应着:“好说好说,定然给三位伺候周到,这郑老大可是江陵一带的扛把子,势力大着嘞。”
吃罢饭,三人定了明日一早便启程往荆州去,回屋后九儿总是面色沉沉,并不欢喜,湘寻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小物件,递给坐在榻边的九儿,笑道:“莫不欢喜了,这件小佩是我这几日买的,送给九儿可好?”
这是块血玉雕的龙纹环佩,极为精巧,放在阳光下照看,晶莹剔透,石絮极少,纯然玉化了。九儿放在掌心中端看,十分喜爱,指尖触摸下冰冰凉凉,便瞧得人心也通透澄明起来。她抿着唇似笑非笑道:“没想到隆大人一路斩妖除魔,还有闲暇去买这小物件呢。”
湘寻与她并坐一处,柔声道:“偶然见着了,想着与你极配,便买下了。如何,可喜欢?”
九儿又拿着左右看了看,叹道:“喜欢得紧。我、我并非真的恼你,只是自你受伤后,我心中总是惴惴不安,不愿招揽这些闲事,就怕出些甚么岔子。湘寻,咱们非得去寻那若木吗?其实——”
湘寻自是明白她的心意,摇了摇头道:“此物极为重要,非寻不可。”见九儿神色黯然,她又宽慰道:“我答应你,寻得此物后,我们便浪迹江湖,九儿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隐世而居也罢,侠行天下也罢,都依你。”
九儿脸上这才转忧为喜,轻笑道:“不可食言。”
湘寻亦笑,伸出小指道:“与你拉钩定百年,若是食言,便吞一千根针。”九儿照着她的样子,伸出小指勾住她,面颊桃红,嗔道:“谁要你吞针了。你若是骗我,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追讨你个说法,咬你千百口,疼死你。”
湘寻咦了一声,诧异道:“九儿便真的属狗?”
九儿哼哼两声,并不作答,连日的牢狱之灾,几人都十分疲累,早早沐了浴便歇下,次日一早,三人取了包袱便骑马北上。
自出了洞庭,一路上山路泥泞,并不好走,饶是三匹大宛驹四蹄纷飞,不舍昼夜,也难抵这雨后楚地的厉害,三日后三人在荆江一处前滩扎营小憩,谢卿酒扎了根简易的鱼竿,兴冲冲道:“这几日干吃硬饼,嘴里都淡得甘苦了,九儿想不想吃鱼?”
九儿倒是颇为捧场,蹲在一旁瞧他巧手翻飞,不一会就扎好了杆子,笑道:“这小小竹竿便能打渔吗?”
卿酒神秘兮兮的掏出一块小方巾,里头包了些细虫,三人在外流浪装备不全,没有鱼钩,便只能那绳头结着鱼饵,他道:“嗳,没有钩子,就只能姜太公钓鱼了。”
九儿歪着头奇道:“姜太公是何人?卿酒还有姜姓的旁系?”
湘寻捆好了马,走过来解释道:“姜太公是商周时期的一位贤士,相传姜尚因命守时,立钩钓渭水之鱼,不用香饵之食,离水面三尺, 尚自言曰:‘负命者上钩来!’周文王便是打猎时与他相遇,而后拜之为师,成就武王伐纣大业。不过姜尚有钩无饵,我们卿酒有饵无钩。”
九儿笑道:“莫不是这姜尚其实小以巧法,钓的并不是鱼,而是那周文王吧。”
谢卿酒一张臂,纵力一抛,便将轻飘飘的鱼线甩出十尺远,稳稳的落进浊江中,他笑道:“九儿这个说法,倒是有趣,你觉得姜尚是用计谋得了国师之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