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2）

凤飞只管吃自己的，冷眼看着黄桑领着人四处转悠，只做不见，现在黄桑自己一个人进来了，他才招呼了一声：

“爹，要不来吃点？”

黄桑走上前去，瞧那桌上的菜色，都是几年没见过面的。二姐递过一双筷子，黄桑接了，眼睛只望着凤飞：

“凤儿，你几时回的，也不叫她们告诉我一声，让我白担了心，到底做什么去了？”

凤飞低头扒饭，心想这回确实耽误的久了些：“我在外面走一趟，赚点钱，爹是怎么要卖房子？”

说到这个，黄桑就低了头，这房子是祖上留下来的，除了这个也没住的，只要有办法，哪里想卖。

可如今家里东西已经当完，大姐也嫁了，黄桑实在过不下去了，只好打卖房子的主意。

凤飞看他爹面露难色，心里也晓得怎么回事。等吃完了，二姐她们刷碗去了，凤飞把他买的缎子拿出来，送给黄桑：“这趟赚了钱，我们都换了新衣，爹把这个拿去，也做一身。”

黄桑接了缎子，他是识得货的，一看这上等货色，怕不得好几两银子，心里更纳闷了。

“你这回果然是干什么去了，赚的哪里来的钱，买这样的尺头！你只实话告诉我，我不怪你！”

凤飞听了失笑，一个两个都这反应，没办法，只好又把那包山参拿出来，给黄桑看。他爹比二姐强，见东西就晓得行情，数了一数，十来根，约莫值得二百多两银子。

黄桑瞪着眼，半晌无言，心想我平时嫌他卖柴伙丢人现眼，却不想我儿有这样的运道，挖到这东西！这回好了，可以不必卖房了。

黄桑这天吃了饭，破天荒的没有出去，在家里待着四处转悠，末了对凤飞提出来，想叫几个工人把房子装修装修。

凤飞听了这个提议，不置可否，家里的房子是很久没有整修了，后屋的屋顶已经有点渗水，阳沟也该掏一掏了。往日没这闲钱没有做得，这几天有钱了，也是先紧着把软装弄了，这硬件上还没顾上来。

虽然说得有理，但是凤飞不想让他爹管这个。他爹平时也不理这闲事，这回这么积极，只怕还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是好，也该弄一弄。明天就喊人来做，爹只管招工去，我在家里接着他们。”

黄桑点点头：“其他的别忙，首先把书房裱糊出来，给你读书预备着，你放心，这回我定能给你请个先生。”

凤飞脑子里还是掏阳沟，冷不丁听他爹又提起读书二字，不由有点无奈：“这会儿忙那个做什么？嚷嚷几年了，何曾请来什么先生！还是先把瓦顺一顺，给梅雨季预备着。”

唉！黄桑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觉得这孩子真是俗得很：

“往日是没有束脩，请不来先生，现在祖宗庇佑，让你得了几百两银子，请先生还有什么为难？你只管把书房整出来，我不上半个月，就给你请来个先生！”

凤飞一听，这房子更修不得了，然后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爹，真要教，你自己教不就完了，你也是秀才，何苦再请个秀才，白搭给他钱。”

“我要教得了你，我还等今天，我……”

黄桑不说话了，似有难言之隐，当不得凤飞不断追问，只得实说：原来黄桑当时只有十几岁，跟几个同年在县里读书，其中一个读得好的得了黄桑爹的资助，考试的时候帮他做了一个题目，黄桑才堪堪取中，得了秀才。

凤飞听了这陈年八卦，嘿地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原来考秀才还能作弊，真是开了眼。转念一想，也不稀奇，连考状元都有舞弊案出来呢，何谈这天高皇帝远的小县城呢。

想到这里，他开始安慰他爹：“爹已经很厉害了，只帮了一题，就把你取中了。我听说有的村里富户，大字不识一个，几百两银子捐出去纳个监生，也一样穿学服，戴头巾，咱比他们不是强多了。”

黄桑听了，没觉得是安慰，还当凤飞笑话他，一边后悔不该跟儿子说这事，一边又很生气。心里气，正好他的朋友又来找，就不想在家里呆了，向凤飞要了二十两的束脩，夹着那匹缎子出门去了。

黄桑一走，家里消停了，他有了钱用，也不想着卖房子了。凤飞气跑了他爹，就把黄桑丢到了脑后。

弄一个竹床躺在院里屋檐底下，扇着扇子，看老四老五做鞋，她们在一块，一人拿着一只鞋粘鞋底。这种千层底都是碎布一层一层粘起来的，耐磨，只是麻烦，要有好耐性的人才做得，二姐就最不耐烦干这个，好在现在没有贴家用的压力，四姐五 姐不用做外面的活计了，只是做着家里的。

凤飞看了半晌，也加入其中，正拿着破布在剪，匡叽一声，半空里掉下来一个红艳艳的玩意，落在院里。大家吓了一跳，凤飞过去一看，是个喜字风筝，做的很亮丽，颜色也新鲜，应该是高级货，他把风筝拿起来，走进去递给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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