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子（1/2）

太子姬玉早就注意到那墙头上的动静，想来是府中姑娘顽劣罢了，未曾打扰到自己，便未让侍卫过去探看。

只是这姑娘怎么越来越多了？

姬玉正读到一句“若我众彼寡，分而乘之，彼众我寡，以方从之”，听得一声什么物什从高处砸向地面的响声，一垂眸，便见脚边稳稳落一只彩色的羽毛制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再一抬头，刚好撞上那墙头上中间那位姑娘的目光。

小姑娘看起来同自己皇妹差不多大，逆着日光，只能看清那头上绑着乱糟糟两只小角，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一张包子脸圆圆的，倒是挺可爱。只是一只小手还顿在半空中，显然是始作俑者了。

怎的一点都不心虚呢。

姬玉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将视线重新移回手中的书卷上，日光正好，那行“彼众我寡，以方从之”也被映射得格外显眼明亮，他不禁又看向墙头的三个小姑娘，又想想亭中孤身坐着的自己，居然认真思忖起该如何应对了。

而这一头，宋翩婉都要被他看的那两眼吓得汗毛竖起，又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半空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来奇怪，明明就是个小孩子，怎的一点表情也无……宋翩婉也看过许多典故，历史上的暴君可不少，这么一想，更有些怕了。

他他他是生气了吗？我要不要下去给他行礼？他会不会告诉爹爹让爹爹罚我们啊……

宋翩婉犹疑着挪了挪脚想赶快下去，宋七宋八也心知惹了祸，互相瞅瞅，下一秒便听墙底下浅碧因为焦急而尖声的大喊：

“哎呦我的姑娘们啊！您们这是作甚么？那边傻站着的还不快点过来把姐儿们抱下来！”

“浅碧姐姐……”

几个小姑娘一回头，心虚得不行，只乖乖等着，被爬上来的几个力气大的婆子给抱下来了。

这一下来，便少不了好一顿训。

是以宋翩婉小姑娘，很快就将那险些被毽子砸到的太子，与毽子一同抛在脑后了。

而被抛在脑后的太子姬玉，此刻正认真观察着这只色彩斑斓的，底下落着几枚铜钱的奇怪物什。

这是用来作甚么的？

姬玉搜寻了下自己从小到大的见闻，并未找到与它相关的，心下愈发好奇了。

一旁的贴身侍卫见太子一脸认真地盯着那毽子许久，不禁上前问道：“殿下可是看出这毽子有何不妥？”

“并无不妥。”太子起身，将书合上，道，“吾突然想起有一疑问，要去寻太师。”

侍卫们便毕恭毕敬跟上了，心道一句殿下可真是好学。

谁也不知，太子摸摸袖子里拢着的那绒绒的物什，心里想的却是——

原来这玩意儿，叫毽子。

*

莲生院。

“今日冲撞太子之事是小，你们几个皮猴儿爬到墙头上，为大。若是那树受不住，又或你们几个不慎从上头跌下来，我这个当家主母怎么和你们爹爹交代？”嫡母温氏正端坐在厅中雕花靠背紫檀木玫瑰椅上，沉声训着几个小姑娘。

小姑娘们也知错，端端正正跪在蒲团上，只是温氏心软，刚训了几句便让她们起来了。

又道：“今日一事是谁想起的？”

宋八姑娘小声应了：“娘，是我提起来的。我就是想去拿毽子，七姐姐与九妹妹都是我让她们上来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宋七也连忙开口：“不是的，是我将毽子踢上去的，要怪就该怪我。”

宋翩婉见这两个姐姐要一力承担，心下酸涩愧疚极了，也重新跪下，“是九姐儿的错，还请母亲不要责怪姐姐们。”

说白了，她就是这些日子过的太过安逸，都忘了自个儿实则已经十七岁，还拿跟小姑娘们相处时装出来的小孩子样子做事，平日一起玩没什么，关键时刻居然也不去想后果。若是今日她两个姐姐出了事，她定要不知如何自处了。

小姑娘的愧疚实则还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温氏心疼，道：“你们几个姐儿感情好，娘心里也舒坦。今日毕竟还是未出什么事，你们几个吸取教训便够了，切莫自责。”

这话说的发自内心、温柔极了，温氏确是个好母亲，从小到大对孩子们都一视同仁，不论是不是亲生，她都未曾偏袒或针对，这在这个时代可算是实为少见。

宋翩婉低头看见温氏交叠放在膝上的如葱白细长白净的手指，一时鼻头酸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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