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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随着和沈毓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几乎越来越像个活人了。起初还只有沈毓看得见我，直到后来只要我主动现身别人便也可得见。我也不知这是何故，却也本能地不愿深究。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折腾又有什么意义？这些日子总归都是偷来的，若哪天要收回去了自己也是没有怨言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又何必去思考那不知所踪的未来呢？

这天天气甚好，我和沈毓约好了要去园子里逛逛。其实这个计划很早就有了，只是过往沈毓常常不得空，要不是忙着在宣政殿上对付那群老古板要不就是在御书房里埋头批奏折，今儿个好不容易逮着了他空闲的当子，天时地利人和，说什么也得拖着他去园里子走一趟。

只是很可惜，当下已是暮春时节，姹紫嫣红褪了风姿，唯有湖边的那株桃树尚还存有三分颜色。我瞧着好看便忍不住上手要下一枝来，哪知手上一施力脚下就不稳了，眼看着就要掉入水中，我心道不好，却为时已晚。

我本以为这次势必是要摔上一摔了，连安慰自己的说辞都想好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然而预想中的冰冷并没有出现，周遭是一反常态的温软。那怀抱很紧很暖却又微微颤抖着。而我抬头一看，迎面而来的，是沈毓那张余悸未退的脸。

那一刻我再也记不得自己刚刚究竟是想做甚么来的，也记不得前几日和这人还闹得哪般不快，一时间仿佛一切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自己……好像真的把人吓坏了。”

我不知平时挺精明一人怎的突然间也犯起了傻。自己是鬼，既不怕疼也淹不死他又何必如此担心。突然间觉得沈毓或许也不见得有多聪明，我这么想着，但最后还是搂着他的脖子任由这人将自己抱回了渡茗宫。

第二日待我醒来时，他已离去，唯有空着的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枝桃花。那花上还泣着露珠，看着甚是可爱。

“真是个……”痴人。我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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