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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芝的灵柩星夜回城,秦家顿时像塌了天,家丁仆妇哭成一团。秦老夫人悲伤过度,当场晕厥,又不得不醒过来,主持葬礼。全府上下,披麻戴孝,停灵七日,每日吊唁的人如流水般来去,香烛不断,纸人纸鹤堆成山,几乎轰动半个晟京,只瞒着霍锦菱与赵云屏两人。
赵云屏闷在府中数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想去集市溜达,她听说霍锦菱有孕,就决定去集市买些礼物庆贺一番。
可刚出广平王府不远,就看见有人运了一车纸人往仙鹤坊去。两人不顾侍从的阻拦,执意前往秦府,还没到门口,就看见牌坊上挂着白纱黑幛,越往里走,肃穆哀悼的气氛就越浓烈,直到两人走进秦府,看见门上的讣告和正堂里硕大的“奠”字。
霍锦菱浑身一软,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赵云屏则喃喃地念着牌位上的字:“故儿秦芝之灵位”
秦老夫人正在为秦芝诵往生咒,见两人进来,缓缓起身,走过去,从衣袖里掏出两张纸递给两人,念了声佛号:“你二人与我儿无缘,去吧。”
赵云屏打开一看,那是份和离书。
她与秦芝既无夫妻情分,又无夫妻之实,和离书看过也就算过了。
但霍锦菱歆慕秦芝,腹中又有秦芝之子,一见“二心不同,难归一意”的字样,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霍锦城赶来时,霍锦菱已经躺在厢房里了。
秦府的下人依旧在灵堂前跪着,无人关心她两,赵云屏只好让跟着的家将去找大夫,自己则守在霍锦菱床边,满脸焦急。
“锦菱!”
“堂哥!大夫来了吗?”
赵云屏没在霍锦城身后看到大夫,心里咯噔一声响,颓然地滑坐在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带她来的!我不知道”
霍锦城沉默,抱起霍锦菱,一步步走回王府。
路过灵堂时,霍锦城看见秦老夫人跪在火盆前烧纸钱,停下脚步。
“后生!他二人无缘,拿了和离书,走吧。”
秦老夫人放完纸钱,捻着佛珠,又开始闭目诵经。
霍锦城这才发现霍锦菱手中还捏着一张纸,上面已经有了秦芝的名字,纸张边缘有些泛黄,想必这份和离书早就准备多时了。
虽然秦芝早就提过和离书,但想到霍锦菱怀了孩子,霍锦城还是怒火中烧,抱着霍锦菱一路狂奔回家,发誓从此远离秦府。
他将霍锦菱抱回府,让檀灯诊脉,半晌,檀灯冲他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檀灯掖好被角,低声道:“只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我担心的是,她知道秦大人已死,怕是会一直伤心,到那时,恐怕这个孩子就保不住了。”
“那就不保!我妹妹堂堂郡主,还要任他秦家折辱不成?”
霍锦城一把攥住檀灯的手腕,想让他开张落子方,被檀灯摇头拒绝。
“郎君,人命何其可贵,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那就任他秦家这样折辱我妹妹,还得给他家延续香火?”
檀灯沉默不语。
两人僵持片刻,最终还是霍锦城先败下阵来,妥协道:“无论如何,我妹妹最重要,那孩子,留得住就留;留不住,也不能任他拖累我妹妹!”
“医者仁心,能救自当尽力救治。”
霍锦城闻言,突然想起之前答应赵翼医治颜白果一事,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没说出口。
即便他不是个会牵连无辜的人,但颜白果既然能告诉赵翼自己中毒,想必情况
也不严重,并不是非要檀灯出手不可。
赵云屏让霍锦菱的孩子听天由命,那他让颜白果听天由命也就不过分了。
霍锦城怒火憋了片刻,想到霍锦菱成婚时那些嫁妆,又看看如今她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转身带着家将重返秦府。
檀灯站在屋里等了片刻,估摸着霍锦城已经出了府,又坐回了床边。
“你都听到了?”
床上的霍锦菱缓缓睁眼:“谢过嫂嫂。”
“莫要谢我,安心养好身体才是正事。”
“还请嫂嫂明言,”霍锦菱抚着刚显怀的腹部:“这孩子,能留多久?”
“你别多想,安心养胎,自然能平安生产。”
霍锦菱笑了一声,显然不信。
自古女子生产就是鬼门关走一遭的苦差事,檀灯虽精通医术,但毕竟不是个有经验的,也不是稳婆,哪能包她平安生产?
她垂眸看着肚子,低声问:“嫂嫂,你实话告诉我,夫君是怎么死的?”
檀灯沉默。
霍锦菱又笑了一声,侧头看向檀灯:“是不是和方兴有关?”
檀灯还是沉默。
他的沉默在霍锦菱眼中显然等同默认,霍锦菱便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声音又变得哽咽:
“嫂嫂!你说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檀灯垂眸,双手合十道:“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执念过深并不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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