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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赵翼伤势较轻，平乱又刻不容缓，因此大军天还没亮就集结在城外，等旭日初升时，趁着东风出发。

霍锦城到城门口时，征和帝还没到，赵翼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不在家养伤，出来做什么？”

“送送你。”霍锦城扫了眼他身后：“子弦还没来？”

赵翼耸耸肩，示意他看向身后：“这不就来了么？”

霍锦城回头一看，只见一匹枣红马慢悠悠地沿着街道前进，逐渐靠近城门，等那马走近些，霍锦城才看清马上坐着两个人，前面那个穿一身红色文官朝袍，脸色苍白得吓人，后面那个穿着全套甲胄，正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扣着前面那人的腰，凑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这两兄弟感情倒不错。”赵翼心生感慨：“不像皇家”

他没再说下去，两人立在晨风中，静静地望着枣红马靠近。

那马却突然停下了。

坐在后面的季柞翻身下马，单手将季栝搂下来，交给跟在马后的亲兵，随后迅速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眨眼间便到了城门口。

“王爷，咱们出发吧！”

赵翼诧异地望着他，迟疑道：“你弟弟似乎”

“阿栝昨天病了，今天又坚持要送我，我怕他病情加重，”季柞三两句话匆匆一解释，指着天边朝霞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霍锦城颔首，命身后亲兵呈上三杯酒。

“务必凯旋。”

“不必多说，放心吧。”

季柞率先一饮而尽，赵翼随后，霍锦城举杯，将酒倒在地上。

两人上了马，军中传来一声低沉浑厚的鼓声。

“王爷，阿栝身体不好，劳您多照顾。”季柞嘱托完，扬起马鞭，跟在赵翼身后，绝尘而去。

霍锦城目送他们消失在护城河的另一头，才转过身，又望着季栝。

季栝一手捂着腹部，蹒跚着挪到城门边，蹙眉眺望。

霍锦城一直知道季栝是个病秧子，却没想到前天见这人还从容淡定的运筹布局，隔天就白着脸，一幅命不久矣的模样。

不过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去吧。”霍锦城克制力道拍了拍季栝的肩。

没等季栝回应，他便递了个眼色给季柞的亲兵，示意他看住季栝，自己则带着手下幸存的密探离开了。

不过他并没有回府养伤，而是径直去了兵部大牢。

霍锦城提着剑，浑身充斥着戾气，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大牢深处，一脚踹开牢门，让手下将锁在角落里的人扶起来，跪在他面前。

那人抬起头，从蓬乱的发间露出半张面目全非的脸，扯动嘴角，露出个堪称恐怖的笑容：“怎么才来？”

“这么想死？”霍锦城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怎能让你如愿？”

他踩着于墨的胸口，伸手从怀中摸出一根软鞭，拢在手里轻轻敲着，弯子仔细打量着对方，准确捕捉到于墨眼中转瞬即逝的惊讶，心思一转，故意将软鞭凑到于墨面前：“怎么？害怕了？”

于墨轻蔑一笑，并不回答。

霍锦城也不介意，挪开腿踩在于墨被斩断的左手上，用力碾了碾，看着于墨疼到扭曲的面容，笑问：“还嘴硬不说？”

于墨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漏出几声呻吟。

他这么倔，遇到旁人，恐怕就会敬他是条汉子，放他一马了，可惜遇到的是霍锦城。

霍锦城猛地转身，从手下手中拔出剑，一剑架在于墨脖

颈间：“听说你在效力我父王麾下前，还曾在固江王手下做过事？”

于墨半阖双眸，一言不发，将沉默贯彻到底。

霍锦城示意手下退出牢房。

“所以，你到底是谁？是陈王的人，还是另有其主？”霍锦城将剑尖挪向于墨缺了一块的耳朵：“你是怎么做了水师统领的？”

于墨当年在他父王麾下也不算籍籍无名，耳垂缺了一块又是个极鲜明的特征，没道理没人认出来。就算年轻些的官吏可能不认识，那老臣们呢？这些年于墨回京述职，难道老臣们竟一个也没认出他来？

霍锦城略一思考，就知道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于墨却依旧一言不发。

霍锦城被于墨拒不配合的态度激起了怒意，松开腿打算拂袖而去，可刚一转身，就发觉剑上一沉。他连忙转身，看见于墨直起身子，将自己串在了剑上，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看起来似乎含着无限深情。

手下一声惊呼，连忙冲进来。

霍锦城拔出剑，挥手示意众人出来，然后随便指了个密探道：“你，去跟季栝说一声，就说于墨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手下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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