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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间，霍锦城罕见地出现在了饭桌旁，惊得厨娘慌忙又加了好几个荤菜，生怕霍锦城吃不惯全素，责罚于她。

但霍锦城食不知味，胡乱扒了几口饭后，就放下筷子，拉走了檀灯。

等周伯知道霍锦城“出关”，张罗着想让他好好进补时，霍锦城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带着檀灯备下的礼物，出门访客了。

一般而言，要拜访一位位列三公的一品大员，需要提前奉上拜帖，说明拜访理由，商定会面时间，从清晨就开始准备。但霍锦城只是临时起意要拜访，根本没写拜帖商定时间，也没穿礼服，孤身一人带着礼物就去了钱府，到了门口，却意外得到钱明山已在书房等候的答复。

说不意外是假的，只是霍锦城一时还没参透其中玄机。

直到到达钱明山的书房。

钱明山状元出身，书房大得惊人，除中间有张案几摆着文房四宝，后面对称放着两个博古架外，左右两边几乎全是书架，有竹简类，

丝帛类，也有纸书，说句家藏万卷并不为过。

霍锦城刚迈进钱明山的书房，就被顶上“明山知水”四字匾额给惊在原地。

这匾额上的字迹端正得体，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见到过？

“王爷突然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钱大人客气了，本王这次贸然前来，是有事要请教大人。”

钱明山从书案边起身，将上座让给霍锦城。

霍锦城刚一坐下就闻到一股纸灰味儿，不着痕迹地四下一打量，就在旁边的纸篓里发现一点灰烬，心下了然。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原本本王前来，是因偶然发现一些署名为秦木杪的画作，听闻大人与秦大人是故交，想让大人鉴别一下真伪，”霍锦城打量着书桌上铺陈的宣纸，转言道：“可今天一早，忽然有人告诉本王，杜钦已经查出了陈王案的真相，要皇上处置始作俑者，不知钱大人怎么看？”

“此事老夫也有所耳闻，但老夫不敢妄议太上皇的是非。”

霍锦城早知道此行不会很轻松，因此并不着急，又问道：“那，可否替本王鉴别画作？”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袖中摸出一张图纸。

钱明山颇为意外地望了霍锦城一眼，起身从博古架上拿下一卷画，摊开在案几上给他看：“想必王爷也知道，秦大人是元朔二十年的三甲状元，擅长书画，画技更高一筹，一作千金难求。老夫有幸得到过一幅珍禽图，视之如命。”

霍锦城看了眼摊开的画，又对比一番自己带来的其中一张嫁妆图纸，线条简而传神，自己手中的无疑是真迹。

“秦大人竟这般厉害，倒是本王孤陋寡闻了。”

钱明山微笑：“元朔二十年，秦木杪以一幅《凤栖梧》向当时的固江王下聘，娶了年长他一岁的郡主赵凤兰，也就是现在的秦老夫人。

那副画作堪称惊世，至今珍藏秦府中，王爷若有兴致，可借来一观。”

“听说秦大人，曾经收过徒？”

“是的，那还是元朔二十七年的事，那年秦老夫人生下一子，秦大人为子积德，收了几个小孩做徒弟，杜相就在其中，但教了没几年，就出了陈王案。”

“几个小孩？”霍锦城觉得有个念头飞快的从脑海中闪过，但是他没来得及抓住，只得又问，“那他后来如何了？”

“杜相那时不到十岁，秦老夫人念旧，一直资助他到中举。”

之后的事霍锦城已经知道了，便不再问，转而仔细端详起画作。

钱明山见霍

锦城不再说话，也不找话题，便由着他去，自顾自地拿过案上摊开的书看了起来。

霍锦城兀自沉思了一会儿，回过神，探身看了眼钱明山的书，又愣住了。

钱明山手上竟然是一本乐谱。粗看过去，这本乐谱有完整的唱词和曲调，而且不是市面上买的字迹都不清晰的普通印刷品，而是有插画的精装手抄本，字迹工整，书页边还用金色墨笔绘着卍字纹。

这字迹也极眼熟，好像与那匾额出自同一人之手。

霍锦城极力想回忆起在哪看过这种笔迹，可泡在木屑里两个月的脑子却不听使唤，只想起之前某一次在待漏院见过钱明山看佛经，旁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他不禁抬手敲了敲额角。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钱府管家的声音：“老爷，门外有人求见王爷。”

霍锦城抬起头：“何事?”

管家刚要回答，身后却猛地响起个低沉而急切的声音：

“将军，加急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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