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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大朝会,太后驾临,征和帝当堂召见北箫使团。
昨天集议之后,钱明山和秦芝先后去外驿馆见了苑珏,两拨人密谈许久,离开之后也没人再进宫告知征和帝结果。此刻征和帝坐在龙椅上,看着苑珏和褚之恒一步步进了太极殿,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跪下,心中忐忑不安。
好在先开口的是苑珏:“我皇问衍国皇帝安好。”
征和帝一手抬起道:“朕很好,也问箫国皇帝安好。起来吧。”
这次大朝会从问好开始,在许多人心中只是个普通的,雨连绵风料峭的阴沉初春的普通廷议,但它却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这一日,礼部尚书当堂宣读连夜商定的新盟约:约定两国边境九个关口的边贸税收由三七分改为更平等的五五分成;约定两国任意一方内乱,另一方不得趁乱劫掠;约定两国维持适当的姻亲关系。
盟约读完,大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征和帝正对那句“姻亲关系”惊疑不定,怕钱明山没谈拢,霍昭英还是要出嫁。冷不丁看见钱明山竟对着苑珏动了动袖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紧接着,苑珏单膝跪地道:“为表诚意,姻亲关系将以嫡系血脉优先,小王皇叔尚有一女......”
竟然是要送公主来和亲!
征和帝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来,大吼道:“不要!”
苑珏猛地抬头,眼睛里半是欣喜半是疑惑,但还没等他发问,已经有另一个人代他责问了。
垂帘后的太后沉声道:“皇上这是在胡闹什么?!”
她声音极其严肃,让人毫不怀疑她的怒火。
但她发怒却没有达到预料中的效果,不知为何,一贯听话的征和帝竟然攥着拳,颤着身子冲太后道:“母后认为朕在胡闹?朕倒觉得母后似乎有些忘乎所以,听政久了便忍不住干政,干政多了是不是还想亲自理政?”
一语诛心,全殿寂然。
即使征和帝不说,众臣也能察觉太后涉政越来越深,但征和帝一贯听话,太后又是奉太上皇之命听政,他们摸不准征和帝的意思,几次当众弹劾太后干政也被征和帝维护过去,便转为暗讽,如秦芝那般。
谁料这一日,征和帝自己爆发了。
太后没料到征和帝会当众忤逆自己,一时气急,站起身指了征和帝半天,顾忌颜面身份,一言不发,拂袖离去。
征和帝双拳仍未松开,结结巴巴地小声说了句什么,也离开了。
太后并没有走远,她就站在太极殿后殿书房里。
过了片刻,征和帝攥着拳走进来。
后殿里没有别人,太后盯着征和帝看了好久,叹息道:“谨行,你是本宫八月怀胎早产生下的孩子,本宫照顾你这么多年,知道你本性不坏,今日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征和帝慢慢松开拳头,又变得眼神慌乱,手足无措起来。
太后见他不回答,又问:“是不是钱太傅?”
征和帝不说话,也不动,只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个断了线的木偶。
太后最不喜他这软硬不吃,一言不发,又胆小又倔的脾气,心头火起,猛地伸手,一巴掌重重落在征和帝脸上。
征和帝瞬间泪崩,捂着脸颤抖着叫道:“母......母后......”
到底还有点母子情分,太后被他叫得心软,叹了一声,心道:钱明山是个老古板,明里暗里说牝鸡司晨说得最多的人,肯定是他挑唆了征和帝。
她转而握住征和帝的手,道:“谨行,你是母后唯一的血脉,母后不会害你。母后知道,你是个听话的孩子,钱明山不教你,你是不会说出那番话的。现在他不在,告诉母后,你为什么不愿意娶北箫的公主?”
征和帝动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后殿里便闯进来一个人,未出鞘的长刀在两人中间一划,将太后逼退好几步。
廖孝安隔在两人中间,收了刀单膝跪地:“臣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征和帝慌忙攥住廖孝安的手,瑟缩着躲到廖孝安身后,用哭腔小声叫着“小安”,一声比一声重。
廖孝安听得心痛,起身挡在征和帝面前,直视太后。
太后双目喷火,死死盯着廖孝安,又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征和帝,随后甩袖大步离开。
征和帝终于松了口气,趴在廖孝安背上痛哭,哽咽着喊“母后”,又喊“坏母后”,最后打着哭嗝喊“小安”,直至睡着。
廖孝安长叹一声,心道:自己又得罪了太后,以后还留得下全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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