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陶府(1/2)
叩叩叩——
“谁呀?”房门里小厮问道,退开门栓小心的拉开一条缝隙,斜着脑袋、大眼珠子正对着门缝往外瞧。
“陶云圣。”他风尘仆仆面色憔悴,抬了抬军帽,顺手取下披风。
吱呀——
门立马大开,小厮跨步出来迎人,恭敬的接下他取下的披风挂在臂弯处:“是陶少爷啊,快请进快请进。”
“谢爷睡了没?”陶云圣也不客气,抬腿就往正厅走去,丝毫没有跟小厮寒暄的兴致。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巳时赶到谢宅,路上打听来的消息,明日谢爷将会携玉牌进府赎人,万一尘埃落定他想夺回玉牌可就难了。万幸,在最后的赴约日之前赶到,总归是没有那么被动。
“谢爷在东厢房哄着少爷小姐呢。本来两位小主子是放在本家有奶嬷照顾,但是夫人执意跟到这边来,小主子们粘人,也就过来了。”
“真是享天伦之乐也不看看时候,这地方离陶家这么近,还没有本家人守着,万一出点什么事,真是弱点全往人面前送。”陶云圣皱了皱眉,且不说此番谢爷是来救东哥的,才住在这个府里(不是谢家老宅但离陶宅很近,老宅在另一个城镇,只不过都在江浙罢了),这谢夫人跟着过来是什么意思?谢爷心还这么大,孩子都允许他们带过来,莫不是忘了他阿爹陶总督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这主子们决定的事”小厮一时间接不上话,只能尴尬一笑。
“叫谢爷过来,茶就不用泡了,正事要紧。快去。”陶云圣一手摘下军帽,呼噜了一把头发,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那么疲惫,就径直在会客厅的椅子上坐着等待。
那头小厮急匆匆的跑进东厢房,又不敢敲门,万一把刚要睡下的孩子们吵醒了,那可麻烦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轻轻推门,探着脑袋给谢爷递眼神。
“怎么了?”谢爷走到门边轻声问道,房间仅有圆桌放着一盏暗灯昏晦宁静。
小厮捂着嘴,也不知道能不能让夫人听到。虽然说夫人冷情冷性的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但自从小主子们出生以后渐渐有了些烟火气,寻常大小事也乐得问上几句,只是这陶少爷,似乎莫名有些针对夫人。“老爷,陶少爷回来了。”
“什么?他回来了?”谢金眉毛一皱,对这个节骨眼上陶云圣的到来感到无比头疼,他猜不准这人是不是来追回玉牌阻止他救人的,就算不是什么来者不善,单论他丢下天津偷偷返浙,这不是完全辜负了东哥的努力吗?
谢金挥挥手让他先出去,示意自己马上就来。折回屋内,牵起坐在床沿夫人的手走到窗边,轻声叮嘱:“湘儿,阿陶来了,我出去看看。你早点休息不用等我,我猜不准他是什么心思,估计没那么容易解决。”
谢夫人温柔的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没事,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东哥人好,什么也没做错,即便是牵连到了我和孩子也无所谓,他们还小不懂这些,但我懂你:他值得,你也值得。”
谢金躬身将夫人抱在怀里,妇人的发髻上面朱钗金片太多不好下手,只能用手抚着她的后颈,深吸口气,轻声耳语:“对不起。”
然后便转身离去。
会客厅
“你怎么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谢金抬腿迈过门槛。
“放心不下。”陶云圣其实已经疲惫的不行,连日的赶路加上心中思忧焦虑,眼睛底下一片青黑。
“放心不下什么?玉牌还是人?”谢金此时对他有点防备。
“都是。”陶云圣闭着眼揉揉鼻梁,累得索性就不睁开眼睛了,头一仰就架在椅背上摊着。
“总有个二选一
吧,现在的境地如何两全?”
“玉牌不能给,人的话,硬抢吧。”陶云圣语气缓慢,给人以在昏睡边缘的错觉,实际上他只是身体疲惫,而大脑却异常清醒活跃。像是长期失眠的患者,不是不想睡,是根本不能睡。
“硬抢?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拿什么抢?”谢金一惊,万万没想到善于攻心使计的阿陶居然想得出这么粗暴的办法。
“里应外合,先偷偷把人带出来,再强行出城。只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你谢家手里养着的都是吃干饭的吗?”
“呵,那你也要带的出来才行。”
陶云圣长叹一声,良久才回应道:“也是,这个最难了。从地牢带人出陶府,的确不容易。”
“你知道就好,想当初你重伤初愈想出去玩,试了多少回都出不去,那还是你一个人目标小。”
“也不知道东哥的伤怎么样了,人什么状态,能不能跑得动。”
“应该人是清醒的,只是让他能跑能跳那不可能,恢复的没那么快。”
“那我一个人救不了,可是算上他哥的话,可能会被牺牲掉。”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陶有气无力的说着,更多是因为无奈。他还太过稚嫩,手上没有足够的筹码和阿爹抗衡。硬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加上李云杰的帮助也不能保证毫发无伤的带出来。最要命的是,无论出逃成不成功,李云杰都会被直接打下地狱,要么舍身保护东哥,要么在他们离开后被阿爹弄死,无论怎样都会牵连人家,他陶云圣不想做这种昧良心的活。
但是能怎么办呢?不救人吗?还是任由阿爹拿到玉牌报复性的摧毁郭家,再将他囚禁于江浙,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好一个傀儡?
都不行!这些都不能发生。
“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我找机会试探试探杰哥的口风,然后我们再去看东哥,顺利的话明晚动手。”陶云圣将头回正,睁开眼睛严肃的看着谢金,这件事情不能有一丝差错,毕竟顶着天大的风险去赌,只能赢下,否则满盘皆输。
翌日陶宅
“老爷,少爷跟着谢爷一起来了。”管家轻声给报备着。
“哼,他倒是舍得离了天津那逍遥地。”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就知道陶云圣这臭小子憋不住一定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和谢金走一块和他谈判?不自量力。
“阿爹。”“陶老爷日安。”二人齐声问好。
“好好好,先坐。”抬手指向客座。
一阵安顿,丫鬟上茶,管家和副官李云杰本是一左一右站在老爷身后,最后却在他的示意下副官也入了客座,管家领着丫鬟退出了正堂。
“你怎么回来了?”忽略谢金,陶老爷做的可是刻意的不能再刻意了,转着头就对着少爷问起。
“能不回来吗?阿爹可是把我的副官给押回来审了。”陶云圣摘了军帽,漫不经心的甩在桌上,不再像从前一样恭敬克制。他累积了好多年的怨气,玉牌一事与东哥下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肚子里憋着的气在不断发酵,任他如何恪守孝义也做不到从前那般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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