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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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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一个半月之后,莫爸爸出院了。

“医院床位紧张,我指征比较稳定,医生就让我先回家了。之后还要化疗三次,要观察到年底……”莫爸爸那边有些嘈杂,似乎是莫妈妈在炒菜,油烟机轰隆隆的,隐约还听得见窗外叫嚣的汽笛声。

贺天立在阳台上,扭脸往房里瞅一眼,见莫关山还在浴室里,便安心道:“现在胃癌的治疗预后效果都还是不错的,叔叔你安心休养就好……不过,毛毛他想你们了,这阵子天天念叨。要是你状态还行的话,不如过两天我带他回去跟你们见一见?”

“好啊!那就明晚吧,明天我跟他妈妈把家里收拾一下……贺先生你想吃什么菜?”

什么菜?想到之前莫关山给他做的那顿饭,贺天舔舔唇,道:“天气热,想吃个凉拌牛肉。”

“好,明天我让他妈妈去买。”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贺天听浴室里水声渐止,便道声晚安,挂了电话。

这时莫关山在浴室里喊:“哥哥!我忘记拿小裤裤了!”

……果然不出所料。无奈地摇摇头,贺天到烘干机里找出这没记性小朋友的内裤走过去,敲敲门:“喏。”浴室门闻声打开,这回莫关山倒记得躲在门后头了,笑嘻嘻地歪着个红毛脑袋:“谢谢哥哥~”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小朋友躲在后头穿衣服,贺天在外面能看得见一个隐约的修长身影,单脚立着摇来晃去。静静睨了几秒,他收回视线,柔声道:“毛毛,明天我带你回家一趟,好不好?”

“回家?”莫关山愣了一秒,但马上反应过来:“是回爸爸妈妈家吗?!”

“对,他们最近没那么忙了,刚跟我打电话说想你呢……唉你小心点儿!”话音未落,贺天就被猛冲出来的红发omega扑了个趔趄。莫关山眼睛亮得像见了糖的臭小鬼似的,整个人兴高采烈地挂在他身上,可劲儿摇晃:“我要回家啦!啊哈哈哈哈我要回家了!”

无奈地驮着他放到床上,贺天把小朋友塞进被子里,自己也坐下来,心中莫名有些涩涩的:“……那毛毛回去了,还跟哥哥回来么?”

“嗯?”莫关山在被子里一怔,这瞬间似乎感觉到什么,七手八脚地爬出来,树袋熊似的又挂到了贺天背上:“回呀,毛毛会跟哥哥回来~”

伸手抓住小朋友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贺天紧抿着唇,但嘴角却压抑不住地勾了起来:“为什么?”

“因为……”莫关山贴在他耳朵边,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地摇晃:“爸爸有妈妈陪着呀。但是,哥哥只有一个人。我要是走了,哥哥就没人陪了……”

这话听得贺天心里一阵酸软,忍不住猛地转身将他压到床上,伸手使劲儿咯吱,借以掩饰自己波动的心情:“小东西!去哪儿学的这么会哄人,嗯?!是不是跟见一学的!说!”

“啊!不是不是!我哈哈哈哈哈……我自己会的,啊哈哈哈哈哈哈不挠了哥哥!不挠了,啊!啊!”小朋友怕痒得要命,这时一边狼狈不已地失控狂笑,一边尖叫着往后蹿躲。可他那瘦身板儿怎么躲得过贺天?没几下就被彻底压住了制在床头,手臂被摁在枕头上,两张脸贴得极近,呼吸相闻。

看着莫关山潮红的面庞,以及湿漉漉的懵懂眼神,贺天干涩地咽一口唾沫,忍不住轻声道:“毛毛,我亲你一下好不好?”

“什么?”小朋友虽然笨头笨脑,但这会儿也隐约感觉不对劲:“亲,亲哪里?”

“……亲嘴可以吗?”俯身贴着他鼻尖,见他双眼紧张地一眨,贺天不禁笑起来,在人家还没回答时就低头吻了下去。两张唇柔软地触碰一下,随即是一记浅浅的吮吻……莫关山眨眨眼,

面颊突然更红了些:“亲嘴哦……我,我在电视上看见过。”

“嗯哼,你看见过,”贺天笑吟吟地又啄他一下,“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就,结婚了,就可以亲。”说到这儿,小朋友突然绷起脸,摆出一副很懂行的样子:“我见过爸爸亲妈妈!”

“是吗?”又亲他一下,贺天嘴角弯弯的,笑得停不下来。莫关山突然面颊爆红,猛地挣开手,拉过被子蒙住脸:“哎呀不亲了不亲了,我睡觉了!”

担心他是被自己吓到了,贺天决定见好就收,摸摸他脑袋便去了浴室。听见外头传来关门的声音,小朋友露出个眼睛,见贺哥哥正在磨砂玻璃后头脱衣服,他“哎呀”一声,又把脑袋捂了进去。

莫家住在城里老市中心那边。

车子从新区一路开过去,眼见着楼房越来越矮,楼间距越来越密。道路逐渐变得拥挤狭窄,两旁人行道被店铺的柜台占得满满当当,老人和小孩儿穿行其间,看上去混乱无序,却是比新区那边更有生活气息。

跟着导航走到一个老旧的小区,莫关山高兴极了,不断比划着给贺天指路:“前头,左拐,左拐……过了这个水池,就在前面!”开到一栋临街的楼房前停下,贺天下了车,四下里看一眼:“车停这里就行了吗?”

“停这里就行啦!”莫关山已经一瘸一拐地跑到楼梯跟前了,这会儿使劲朝他招手:“哥哥快点,我闻见菜的味道了!”

别说,这小瘸子爬楼还挺快,贺天拎着一堆营养品和保健品跟在他后头,到六楼时都有些微喘。莫小朋友也喘,但还有力气“哐哐”敲门,大声喊:“妈妈!我回来啦,开门!”

旧楼不大隔音,贺天听见里头一串清浅脚步声迅速靠近,那扇老旧脱漆的铁门随即打开来,露出一个红发白肤妇人温柔的脸:“哎呀,你们来得真早,快进来快进来~”

……原来莫关山真的是像妈妈。

跟着那母子俩走进屋里,贺天还在四处打量,莫妈妈便端了一杯大麦茶过来:“贺先生,我们这儿有些闷热,你赶紧坐下,喝杯茶解解暑……阿山,把你房里那电风扇拿过来,给贺先生吹风。”

莫关山贴在妈妈肩膀上,还想腻一会儿呢,这时撅个嘴,不情不愿地往房里走:“哦……”

睨着儿子似乎厚实了一些的身材,莫妈妈温柔地笑笑,转过脸不好意思地对贺天道:“这孩子有些粘人,给贺先生添麻烦了吧?”

“没有添麻烦,毛毛很乖。”贺天笑笑,接过她手里的大麦茶喝了一口。听他说“毛毛”,莫妈妈怔了一瞬,随即缓缓笑出来:“阿山都有新小名儿啦。”

“有了!”小朋友抢答一声,提着电风扇从房间里钻出来,莫名有些得意:“哥哥帮我起的!”一会儿想起什么,把电风扇开好就往保健品那儿扑:“妈妈你看!”从袋子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我跟贺哥哥的结婚照片!”

“哟,还用相框装起来啦?”诧异地打量一瞬,莫妈妈笑笑,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妈妈把它挂到饭厅去。”

“好耶~”莫关山兴高采烈地跟着妈妈往饭厅跑,贺天也走过去,就见饭厅墙上满满一面,挂着全是一家人的照片。有些相片的年代很久远了,比如莫爸爸莫妈妈刚结婚时候的。那时莫爸爸比现在强壮许多,阳光爽朗的面庞看起来很是帅气,而莫妈妈亭亭玉立,清秀温柔,两人看上去十分般配。再往下是莫关山小时候的照片,婴儿期,幼儿期,少年期……整整齐齐。

看着相片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贺天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一寸一寸细细打量。幼年莫关山的神情跟现在的很像,童真之中带着一丝羞怯,看上去就是那种乖乖的

小宝宝。然而那种懵懂天真的神态在某一天发生了变化——贺天见那张照片里写着“三年级”——他开始变得瑟缩而阴郁,班级合照里,莫关山站在队伍最边缘,两眼看着地面,郁郁地发呆。

他身上逐渐有了伤痕。

明明是生日照片,贺天却见他眉骨上结着一块疤,下巴旁边亦有一块青紫。他的眉头拧了起来,眉心皱着块小疙瘩,神情间像个苦大仇深的小老头。十岁,十一岁,他好像没再过生日,九岁之后的照片直接跳到小学毕业,那个红发的小少年立在队伍最后排,板着白净的小脸,望向镜头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暴躁和不耐。

再往后是一片空白。

莫妈妈拿来锤子,把一颗长长的钉子打在隔壁的空位上,将那张红艳艳的相片挂了上去。贺天若有所思地看着照片里莫关山羞怯的笑脸,忍不住问:“毛毛没有初中的照片么?”

“他长大后就不爱拍照了,所以我这儿都没有。”歉意地笑笑,莫妈妈见有些照片落灰了,便转身去找擦布。莫关山傻乎乎地瞅一眼贺天,这时耳中听到厨房传来炒菜声,他“啊”地一声低叫,呼喊着“爸爸”跑了过去。

莫爸爸比以前更瘦了些,皮肤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一柄银亮长勺挥得老练果断,将锅里头的菜翻炒出阵阵香味。厨房里很热,空间狭窄,莫关山一钻进去,就不剩多少地方了。于是贺天只立在门口,趁莫爸爸装盘的功夫给他打了个招呼:“叔叔。”

“贺先生来啦。”莫爸爸扯过毛巾擦擦手上的油腻,脸上笑得有些苦涩:“这儿热得很,又呛,你去客厅坐,再有一会儿就吃饭了。阿山,快点带客人去客厅……”

被爸爸拍着背推出来,莫关山撅个嘴,有点儿不高兴:“客人客人,哥哥才不是客人……”好笑地摸摸他头,贺天把人揽到怀里往外走:“不是客人是什么?”

“哥哥就是哥哥。”莫关山执拗地道。

“好好好,哥哥不是客人。”纵容地在他额上亲一口,贺天道:“你不带我去你房间看看吗?”

“我房间好小的,一点儿也不好玩……”虽然这样说,但莫关山还是推开房门,把贺天带了进去。果不其然,里头的格局非常逼仄,床铺衣柜书桌一摆,整个房间就只剩了一条半米宽的走道。莫关山小狗似的爬到床上瘫着,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看吧,挤死了。”

贺天没说话。他立在床边,视线落在书架上,满心都是好奇。中学时的莫关山成绩不好,架子上摆着的书本大多新崭崭的,看上去都没翻过几次。除了课本,书架上还摆着好些篮球杂志、摇滚乐周刊和电影碟片。他一本本翻过去,指尖从发潮绵软的书页上划过,在那些吉他和弦、三分跳投和科幻电影里,他似乎窥探到了那个桀骜少年的一丝情绪,影影绰绰的,在这阴暗潮湿的房间里郁郁蒸腾。

“哥哥,”莫关山突然轻哼了一声:“我腿疼。”

“腿疼?”贺天扭过脸看他,这么一分心,手里拿着的杂志就“哗啦”掉了下去。他蹲身去捡,见里头散出来一小叠照片……五六张左右,没有塑封,都粘在了一起。正想细细看时,床上莫关山又哼唧了一声,贺天无法,只得将相片收到兜里,起身把他扶了出去。

“是车祸的后遗症。”莫爸爸说,“我们这个房子太潮了,又阴暗,阿山的腿当年伤得厉害,复健后对潮湿特别敏感,所以经常发疼……唉,也是没办法。”

吃过饭,四人坐在客厅里,一边喝茶一边低声说话。莫关山兴奋了一天,此时两手紧紧搂着贺天手臂,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莫妈妈看得欣慰,不禁轻声道:“贺先生,阿山好像很喜欢你。”

贺天低头看看莫关山隐隐颤动的眼睫,

忽而轻轻一笑,声音低哑:“我也很喜欢他。”

这话听得莫爸爸莫妈妈一愣,不禁张着嘴,面面相觑。料到他俩是这个反应,贺天抬起眼,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郑重:“叔叔,阿姨,虽然一开始我是另有目的,但是现在……能跟毛毛结婚,我觉得非常开心。”

“他很好,很可爱……我想一辈子照顾他,你们能把他交给我吗?”

“这……”望着这个年轻Alpha严肃真挚的面容,莫爸爸张口结舌的,完全说不出话。莫妈妈则是抿紧唇,捂住脸哭出了声:“阿山他……他这样很麻烦的,贺先生,你,你真的……”

“我是认真的。”伸手揽住莫关山的肩膀,贺天垂下眼帘,面色柔和了一些:“他一点也不麻烦,他什么事都会做。这几天跟我去公司,还能帮我们打下手……他真的很好,非常好。”

用力捂着嘴,莫妈妈泪眼朦胧地靠到丈夫怀里,难过又欣喜地点了点头。莫爸爸也湿了眼睛,紧绷的嘴角不住颤动:“我跟他妈妈一直在担心……担心过几年,万一我俩去了,他该怎么生活……贺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他……他脑子不大好,但以后你不要盲目宠着他,好么?让他吃点苦,让他会一些技能……如果过两年,你遇到了其他人,你可以再把他送回来……”

知道他们夫妇俩在担心什么,贺天揽紧莫关山的肩膀,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也无法保证,坚贞不渝、从一而终这种诺言,他不敢轻易允诺。但至少此时此刻,这种疼惜和护他周全的心情是郑重而坚定的。未来的日子绵延万里,他已经决定要跨出这一步。

离开莫家时,贺天在鞋柜上偷偷放了一张银行卡,里头存着四十万,权当是娶这小朋友的聘礼。估计莫爸爸发现后会吵吵着不要……贺天想,该怎么说服他呢?啧,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是一步。

开了四十分钟的车回到家,莫关山睡了一觉起来,刚进家门就被他赶到了浴室里去。贺天衬衫湿了大半,贴在身上怪难受的,他干脆脱下来丢到一旁,裸着上半身坐在地毯上,掏出那几张照片准备看个究竟。

没有塑封的照片一张张粘成一叠,贺天将它们细细分开,发现这应该是莫关山中学时照的……他那模样看上去约莫十四五岁,脸颊尖削,身材清瘦,好像刚开始发育没多久。照片里,莫关山穿着白色篮球服,正在三分线外跳投。宽松的球服下摆高高扬起,露出他平坦瘦韧的腰肢,细瘦的长腿也从裤管中露出来,配上厚重的篮球鞋,看上去十分不协调。

第二张、第三张照片是莫关山运球的抓拍,他控球很稳,脚下如风,略带稚气的面庞上透着狠劲儿,贺天甚至能想象出他从身旁跑过时刮起带着汗水气息的风,有点儿咸,又有点儿潮。

第四张照片是他跟两个球员的合照,三人站在场边,人家笑眯眯的,他却板着个脸,眉头拧着,好像输了球赛一样。贺天看得讶异,心想这小孩儿,怎么赢了比赛也不笑的,太难讨好了吧?

再往下翻,贺天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庞——整支球队十三人站成两排,板着脸的莫关山在前排左二,十七岁模样的蛇立站在后排右三。他俩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一个神态微妙,瞥眼向左前方,一个面颊微红,拧着眉躲闪地向后望。而蛇立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短袖T恤,衣服的胸口正中央,印着一个暗红色铁锈斑纹的五角星图案。

……是莫关山的那件软绵绵。

那瞬间,贺天感觉自己脑中沉沉地闷响了一下——他有怀疑过,准确地说,他几乎猜中了一半——他觉得蛇立以前应该是喜欢过莫关山的,所以才会一直关注着他家的动向,所以才会借自己的手去施以援助……但他没有想到,莫关山以前也有可能喜欢过蛇立。

若非如此,他为什么一直带着那件衣服?

莫名其妙的怒火突然席卷而来,贺天僵硬地坐在地毯上,呼吸逐渐变得急促,瞳孔也猛地紧缩了一圈。他不由自主地望向衣柜——莫关山的软绵绵就放在那里,那件衣服,那件蛇立的衣服——他飞快地起身走过去,身体仿佛有自己的意识,打开门、拽出衣服、猛地扯作两半,随即一声闷响,用力丢进了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贺天呼吸不稳地僵立在床边,总觉得那股怒气还盘亘在胸口之中,郁闷得紧。见床头柜上摆着昨天莫关山做模型的工具,他一把抓过剪刀,从地毯上抓起那张照片,“喀嚓”一声,那两人青涩隐晦的视线即刻被切断,左右飘零。

蛇立……蛇立!我还以为你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没想到是我低估了你……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什么不帮莫关山?你在忌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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