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2)
她的大师兄,不该是这样弱小的、卑微的可怜虫。
所有人都称赞他,说他是“清风朗月”“如玉君子”,连青莲剑派的掌门也对他期许有嘉,大有让他将来当副手的意思。
他却像冬日旷野里的凉风,冷冷淡淡的,好像谁也不在意,什么名誉花环也不挂在心上。
他道,“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所有人都知道,他话少,不爱笑,为人正经端方,雅正矜贵。
那时候沈玉老爱去逗他,嘴里叼着根绒球草,手上也拿着一根,不怀好意地去挠他手心。
有时候他会故作严肃地冷淡道,“别闹。”
有时候他会嘴角悄悄地翘起,又努力压着,指尖微微颤抖。
但大部分时候,他都面无表情的、潋滟着一双冷冰冰的凤眼看着她,漆黑的眼瞳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光。
她总会问,“大师兄,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楚漓从不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们算是一同长大。
七岁的沈玉初到珩玉峰时还是个孩子心性。她母亲的离世是昔年斗法时留下的旧疾难愈,父亲是个凡人,早早就丢下她们跑了。
她自小听着母亲的咳嗽声,闻着满屋子的药味长大,对母亲的离去早有准备。
她虽然还小,却早已看开生死。有挂怀,却没有执念怨怼。
楚漓不同。
十岁的他一身血的被捡回珩玉峰,足足三个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还稚幼的沈玉看着她唯一的玩伴,愁破了头。
她想了很多法子逗他开心,珩玉长老也问寻了许多药修,甚至跑去凡间界想办法解开他的心结。
那孩子的眼神太令人心惊了。
像承载着一片汪洋血海,里面熊熊燃烧着火焰,每一朵的名字都叫做“恨”。
他在恨什么?
想必与他一身血昏迷在小巷里有关。
可他不肯说,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就日日坐在珩玉峰上一处寒潭边的石头上,双目无神,像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转折发生在某一天晚上。
那天下了场极大的雨。修真界向来多风和日丽,这样劈天盖地的突如其来的大雨,混着炸响的雷和时不时闪过天迹的闪电,让人不免想到世界末日。
就是哪位长老渡劫也没这阵势啊。
沈玉嘟囔着。
珩玉长老今天恰巧有事出去了,整个珩玉峰就她和楚漓两个人。小沈玉倒是不怕打雷闪电,她侧躺在床上,突然想到那个莫得感情的楚漓。
他虽比她年岁大,但如此骇人的情景,会不会害怕呢?
小沈玉在床上翻了个身,思考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起身穿好外衫,急急忙忙随手拿了把伞冲出房门了。
她和楚漓就住在隔壁,是两个独立的小屋子。
雨太大了,薄透的油纸伞乍一出门就被狂风吹得伞骨晃晃欲裂,又被那豆大的雨点一浇,伞面霎时就破了个洞,且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沈玉被淋了个落汤鸡,雨水冰凉,顺着她的脸滑下,冻的她一颤。狂风阻碍着她向前行进,她艰难地持着伞,感觉自己要被风吹的连同那伞一起飞上天去。
她索性把伞直接丢了。
漫天的雨声、雷声混杂在一起,明明震人心魄,又觉得整个世界安静无比,没有人存在,只有最纯粹最自然的它们在怒吼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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