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2）

饶是发生了黄玉楼那档子事，克制不住玩心的柳还君还是拉着小徒弟在平京城里好好玩了三两天，才想着要回去。也不知道是黄玉楼自己知礼，还是其父黄骞拉住了人，师徒俩在城中玩得逍遥自在，竟没被长玉山庄的人打扰过。</p>

平京城的百姓不似观山派下的四城那般与修士们交往有多，城镇规规矩矩地分了南北，凡人群居南，修士常聚北，长玉山庄亦是在北郊。两边人泾渭分明，虽说无多少厌恶，面上也客气，但城中凡人，显然是对修士敬畏得很，几乎就跟招待官老爷没什么差别。</p>

或许是因这城一半归修士掌管，又可能因长玉山庄威名在外，反正柳还君不太喜欢这种隔阂。城北都是见惯了的修士店铺，好玩的都在城南，他可不愿意在那边玩时被人用瞅狼般的眼神盯着。</p>

因此这两日，他和齐荣木换了身行头。他扮成个外地贵公子模样，不愿委屈了徒弟，自然把对方也打扮得似个小公子。两人皆是风姿翩翩，俊朗异常，往大街上一站，那回头率，不说十成，也得有九成。</p>

打扮好的那天，柳还君颇为自得，不忘叮嘱徒弟道：“这两天在街上，就别叫我师尊了。”</p>

“那叫什么？”</p>

柳还君微笑：“叫哥。”</p>

“好。”少年应得欢，又似有自己的想法，认真唤道，“还君哥哥。”</p>

“……”</p>

柳还君忍住了想抚摸心口的手，暗暗缓了口气才恙怒斥道：“谁教你这么叫的？普通叫就行了！”</p>

齐荣木见自己的小把戏得逞，笑意藏不住，傻乎乎地自个乐了下，不忘甩锅给自己师姐：“巧巧师姐教的，她说他们家亲近的兄弟姊妹间都会在称呼前加名字，听着甜。”</p>

远在越洲的花巧巧打了个喷嚏。她要是知道齐荣木这番话，必会大呼小叫地反驳：苍天可鉴，她确实是说过，但却没教，也不敢让小师弟这么唤师尊！</p>

最终上了街，齐荣木还是依着柳还君的意愿唤了“哥哥”。虽然跟自己的最初想法有些微不同，柳还君也懒得理了。只要小木头别顶着那张靓仔脸一口一个甜称，他就不会心头蹦哒外加起鸡皮疙瘩。</p>

“尝尝，这个糕点我们那都没人会做，据说是燕洲本地特色。”</p>

晶莹微透的面皮被捏成个小白兔的形状，隐约能看见里头包的黄色馅儿，放在宽大的荷叶里煞是玲珑可爱。齐荣木在派中这几年，也被花巧巧和柳还君带着吃到过不少糕点，看见眼前的新奇物，没多惊讶，只是有些好奇地接了过来。</p>

那边看摊的老妇人瞅这俊俏孩子捏起糕点打量，心下赞一句赏心悦目，殷勤地给他介绍起来：“这叫‘兔儿包’，里头呀夹的是流黄馅，可甜了。远的不说，至少平京城里的老少都喜欢吃这个。”</p>

“造型可爱，名字也挺可爱的。”一旁的柳还君笑道，自己也从荷叶上拿起一块，一手托着咬下嚼了嚼：“嗯，好吃。”</p>

“听您这么说，我就高兴。”老妇人笑眯了眼，又期待地转向齐荣木：“娃娃你也快试试？”</p>

齐荣木看了看老妇人，再看了眼手里捏着半块兔儿包的师尊，朝着“兔子脑袋”张嘴，咬下一大口。甜糯的奶黄馅顿时在嘴里散成张网，和着面皮裹住味蕾，又软又香。</p>

“很好吃，谢谢奶奶。”</p>

齐荣木三两口将糕点吃完，抬头朝她微笑，哄得老妇人脸上笑开了花，当即招呼道：“喜欢就多吃些，奶奶再多送你两个。”</p>

师徒俩刚要谢过，就听旁边传来个清脆稚嫩的嗓音，柳还君也忽地被什么东西撞到了腿：“呀！”</p>

扭头一看，竟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看着不过三四岁的模样。小姑娘揉揉额头抬脸，见着个陌生的男人，却也不胆怯，反而嘟着嘴牢骚般地开口：“你谁啊，挡着芳儿的路啦。”</p>

柳还君见那小姑娘生得可爱又活泼，小脸圆圆的，心里一软，微俯身答她：“哥哥我是外地来玩的。倒是芳儿你跑那么快做什么？”</p>

“我在遛小狗呐！”</p>

小姑娘消气快，眼睛亮亮地举起右手，得意地要给人炫耀自己的“小狗”，“你才不是我哥哥呢，芳儿正在跟哥哥比谁的小狗跑得快，就被你挡了路。”</p>

齐荣木皱眉：“明明是……”</p>

“那还真是对不住。”柳还君以扇止住徒弟的嘴，仍是温和客气地跟小姑娘说话。他顺着藕手攥着的绳子往下看，小小的四轮板车上扣着个狗形状的外壳，脖子上套着绳圈，涂得五颜六色，一看就是哄小孩用的玩具。</p>

越瞅小姑娘他心越软。想当年他和小璃还不够十岁，也总喜欢在街巷里追逐乱跑，闹得欢，稍一不慎就撞上邻居家正浇花的胖婶。那时候他拉着妹妹道歉，胖婶口头骂上几句，却往往会掏出几颗糖来，塞到他们手里。</p>

想着，柳还君起身张望，“你哥哥呢？”</p>

芳儿也下意识跟着望：“哥哥……哎！哥哥！”</p>

她兴奋地挥起小手，绕过师徒二人就拖着小狗车往前跑，四个木轮在地上划出嘎啦嘎啦的声音。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朝向她跑到同一处，只听得见那男孩笑话她不看路，气得小姑娘跺脚，抢先起步就继续竞赛。男孩笑嘻嘻地追上去，手里拖着稍大一些的小狗车，与小姑娘一前一后地重新混入人群中。</p>

老妇人叹了句：“那是南街面馆李家的兄妹，日常就喜欢在街上闹，我们老人家看个乐呵，没想到公子您也喜欢小孩？”</p>

柳还君沉默地望了片刻远去的兄妹两，这时才转过头，嘴角缀回轻佻的笑，“哪能啊，只是想起自己也有那么个调皮的舍妹罢了。眼下还算乖，等大个几岁，可有的那做哥哥的头疼咯。”</p>

“可不是嘛。不过做大的，总得担着些。公子您这么风流倜傥又年轻有为，您这弟弟更是生得俊秀，您妹妹肯定也是个伶俐美人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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